从那天起,我好像突然开了窍。虽然还是会出错,还是会挨骂,但我对火候、对调味、对的理解,突飞猛进。炒出的回锅肉,终于开始有那么点意思了。
甚至有一天,我炒完一盘,我爸尝了一口,咀嚼了半天,最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嗯,勉强......可以了。
那一刻,我觉得窗外灰扑扑的小镇天空,都瞬间亮了起来!
魔鬼训练,似乎终于见到了那么一丝曙光。
而省城之行,也随着我爸越来越频繁的咳嗽声,一天天逼近了。
终于,在一个他咳得几乎喘不上气、脸色发白的清晨,我妈哭着下了最后通牒:“老林!你再不去医院!我就......我就带着薇薇回娘家!这店不开了!”
也许是被妈的眼泪吓到,也许是真撑不住了,我爸终于松了口。
“......行了......嚎什么嚎......去......去省城......老子倒要看看......能查出个啥......”
攻坚战,第一关,总算拿下了!我和妈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订车票,联系医院,收拾行李。看着我爸难得乖顺地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偶尔压抑地低咳两声,我心里又酸又软。暴君老了,也会生病,也会妥协。而我这半理论半实践的“二把刀”,终于要扛起大旗,代父出征了。
一到省城,我爸那点强撑起来的“老子啥世面没见过”的气势,瞬间就被汹涌的人流和刺耳的喇叭声给拍灭了。他眉头拧得死紧,咳嗽都带着点心虚的闷响,看哪儿都觉得“闹心”、“眼晕”。
我妈嘴里不住地念叨:“哎呦,这楼可真高......这车可真多......薇薇你看那边那个灯,咋一直变颜色呢?”
网约车把我们送到了省一院附近预订的宾馆。
看着窗外完全陌生的街景,他沉默地喝着我倒的热水,眼神里有种明显的拘谨和落寞。离开了他的灶台和熟悉的地盘,暴君也失去了锋芒,像个找不到家的老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奔赴省一院。得益于周老师提前打的招呼和陈默那边不知有没有生效的“关系”,挂号、排队、检查,虽然过程依旧繁琐,但比想象中顺利不少。
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时间仿佛被胶水黏住了,过得格外缓慢。我爸坐立不安,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我和我妈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终于,医生拿着厚厚的片子和报告单出来了,表情严肃。
“林国栋家属?”
“在在在!”我和我妈立刻弹起来。
“情况是这样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肺部的陈旧性病灶比较严重,支气管炎也很明显,这是长期吸入油烟和吸烟导致的,咳嗽这么久不好,是因为引发了轻微的支气管扩张合并感染。需要住院进行一段时间的系统抗感染治疗和雾化,缓解症状,控制病情发展。以后必须严格注意,绝对不能再接触油烟刺激,也要彻底戒烟,否则反复感染加重,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