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头正在啃草的毛驴，脸上露出一丝憨笑，自言自语般低声道：“这驴子看着瘦，胃口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肉质紧不紧实……”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那毛驴却像是听懂了般，啃草的动作猛地一停，抬起头，两只长耳朵倏地竖起，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瞪向云阳，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蹄子， 躲到了躺椅的另一侧。
“噗嗤——”
正在推演星图的陆远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散去指尖的星光棋子，打趣道：“三师兄，你可别吓着它。这可是师尊带回来的，说不定有什么不凡之处呢。”
云阳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就随口一说，哪能真吃师尊的驴子。”
一直专注练剑的秦双儿也收了势，青锋剑悄然归鞘。她走到古树下，目光扫过那头正用脑袋轻轻蹭着躺椅边缘、似乎在寻求庇护的毛驴，清冷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轻声道：“这驴……确有些灵性。”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那毛驴见云阳不再盯着它，又安心地低下头，继续啃它的草，只是这次，它啃食的位置，离白辰的躺椅更近了几分。
白辰依旧半眯着眼，对弟子们的交谈和毛驴的小动作恍若未闻。他只是轻轻抛动着手中的树叶，看着它在晨光中翻飞，最后缓缓落在他的胸口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叶片的脉络，眼神慵懒地望向天边流云，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此刻的云卷云舒来得有趣。
阳光渐渐变得温暖起来，透过古树枝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在几人身上跳跃。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和淡淡的水汽混合的气息，安宁而祥和。
陆远重新凝聚星光，开始新一轮的推演；秦双儿闭目调息，体悟着方才练剑的收获；云阳开始将劈好的柴火整齐码放；敖青在温泉边翻了个身，继续她的好梦；毛驴啃饱了草，打了个响鼻，干脆在白辰的躺椅边卧了下来，脑袋一点一点，似乎也开始打盹。
无敌门，仿佛真的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重归那亘古不变的宁静日常。
然而，在这极致的宁静之下，陆远推演时微蹙的眉头，秦双儿收剑时望向山外那不经意的一瞥，都隐隐预示着，这平静的湖面之下，或许正有暗流，在悄然涌动。
只是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连那头瘦驴的鼾声，都显得格外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