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进京?”她将诏令缓缓撕成两半,任其随风飘落,“那我就偏要走一趟——不求封赏,不拜权贵,只问一句:谁定真味?是舌尖说了算,还是朱笔说了算?”
她转身下令,声音清越如钟:“备车马,修礼单。我要以草民身份,亲赴京师太常寺献技!带十坛陈年老豉,五筐改良麦种,还有那幅顾大家亲题的《百缸图说》——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地气入瓮,人功调息’!”
命令传下,南楼上下震动。
红姑连夜组织人手封装特产,沈二爷调拨护镖队伍,村中妇人自发缝制行装。
整个杏花村仿佛被点燃了一簇火苗,明明前路凶险未卜,却无人退缩。
出发前夜,祠堂内灯火未熄。
谢云书悄然走近苏晚晴身边,将一封信塞入她贴身的布囊。
“不必打开。”他低语,嗓音微哑,“到了京郊三十里外再看。里面有三条路、七个接头暗号、八处可藏身的驿站——还有,我的真名。”
她心头一震,抬眼望他,却见他神色如常,唯有眼角那一抹极淡的疲惫泄露了彻夜未眠的痕迹。
“你早就准备好了?”
“从他们第一道封锁令下来时,就准备好了。”他望着她,目光深邃,“他们想锁住光,我们就让光长出脚,自己跑出去。”
风穿窗而入,吹动案上尚未收起的图纸一角——那是改良曲房的设计图,标注着“北地适用”。
远处村口,已有孩童在偷偷演练《酱娘歌》,歌声稚嫩却响亮,像春雷滚过冻土。
而此刻,阿牛嫂捧来一双千层底布鞋,鞋底厚实,针脚密实如织网;小春子姐默默将一包种子塞进她的包袱,低声道:“这是新试出来的耐旱麦种,北地沙土也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