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叫无名山,村子也叫无名村。老人们说,山是无名山,是因为它有真名,但真名不能随便叫,叫多了,山会不高兴。村子是无名村,是因为靠着无名山,便也这么叫了下来。
小满觉得,山有没有名字不打紧,重要的是,山里有仙子。
这事儿,她没跟任何人说。村里的大人都告诫孩子,莫要往深山里去,说里面有吃人的精怪,迷人心魂的山魈。可小满不怕,她见过山里最漂亮的,是仙子。
那天日头好,金晃晃地照下来,把山涧的雾气都染成了淡金色。小满挎着小竹篮,踩着露水往山里钻,她要去采最新鲜的菌子。山林幽静,只听得见鸟鸣和她自己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越往里走,树木越发葱茏,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就是在这时,她脚下一滑,“哎呀”一声,从一个小小的坡上滚了下去。倒是不高,但手掌和膝盖火辣辣地疼,肯定是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了。小满坐在地上,看着渗出血珠的伤口,眼圈一红,泪珠子就要往下掉。
“莫哭。”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清清冷冷的,像山泉滴落在青石上,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小满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见一个穿着素白衣裳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那女子身上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光,眉眼比村里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只是神色间有些疏离,像山巅的雪,遥远又洁净。
小满忘了哭,呆呆地看着。
云芷看着眼前这个摔得脏兮兮的小女孩,那双含泪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她在这山中沉寂太久,久到几乎忘了时光流逝,凡人的喜怒哀乐于她,已是隔了重重云雾的风景。但这一刻,小女孩的疼痛似乎清晰地传到了她心里。
她蹲下身,伸出食指,指尖泛起微不可查的莹白光芒,轻轻拂过小满的伤口。
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取代了火辣辣的疼痛。小满惊讶地看到,手掌上那细小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很快连红痕也消失了。
“呀!”小满忘了害怕,好奇地抓住云芷的手指看,“仙子姐姐,你会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