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姑娘见他不说话,伸手拽了拽他衣袖,“你是不是见过我?”
陈砚喉结滚动,望着她发间的青玉簪,几乎要脱口而出“阿鸾”二字。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是陈砚,是这桂香镇土生土长的郎中,怎会见过前世的狐妖?
“没见过。”他别过头,却把那支簪子的模样刻进了眼底,“只是觉得……这簪子很衬你。”
小姑娘歪头看他,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飞快亲了一下。
“那我以后常戴,公子常来看我好不好?”她的声音软得像桂花瓣,“我家就在巷尾第三间,门口挂着红绸的。”
说完,她拎着竹篮跑了,发间的青玉簪晃了晃,红绳扫过陈砚掌心,留下一道淡红的印记。
陈砚站在原地,望着她跑远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红痕。风卷着桂香掠过他鼻尖,他忽然想起昨夜的梦——
梦里有只雪白的狐狸,叼着他的本命鳞,歪头笑:“墨渊哥哥,等我雕好簪子,你便再也不许嫌我烦。”
“阿鸾……”他低声念道,喉间泛起苦涩。
可下一瞬,他又笑了。
不管是不是梦,不管是不是前世,至少此刻,桂香镇的风里飘着桂花香,巷口的桂树下站着个扎双髻的姑娘,发间插着支刻着他名字的簪子。
这就够了。
他背着药篓往镇东走,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听见几个妇人闲聊:“听说了吗?张猎户家的小子去后山打柴,瞧见黄龙潭边有团白影,像只狐狸……”
“狐狸?”另一个妇人嗤笑,“许是哪个娃子看错了,这山里哪有白狐狸?”
陈砚脚步一顿。
黄龙潭……
前世阿鸾总说,黄龙潭的水清得能看见云影,她常蹲在潭边梳狐尾。后来他为她挡雷劫,也是在那潭边。
他望着山的方向,眉心微蹙。
或许,这桂香镇的风里,真的藏着些……不该有的东西。
而他,似乎已经闻见了。
风里除了桂香,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