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神突然笑了，指尖拨出个凄厉的转调：“陛下怕的不是乱天道，是怕凡人不再敬天。”他站起身，琴囊里掉出半块玉珏，“这玉是我与阿砚的命契。若我被囚，阿砚会将另一半玉给转世的琴魂，护他重奏《广陵散》。”
话音未落，天兵天将已围了上来。阿砚扑过来替乐神挡下雷火，他的白衣被烧出十个洞，却仍在笑：“主人，我去轮回池等你。下一世，换我护你。”
李慕白猛地捂住头，记忆碎片的刺痛让他踉跄一步。少年阿砚扶住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主人，您看——”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浮起半幅画面：血色轮回池里，阿砚的魂魄裹着半块玉珏下沉，而另一块玉珏（正是李慕白怀中的断弦玉佩）正浮在水面上，泛着微光。
“那是我用魂力护着您的琴魂转世。”阿砚的声音发颤，“三千年了，每一世您都是琴师，每一世您的琴都会断十三根弦——那是灵脉在唤您回家。”
【密钥与枷锁】
李慕白望着阿砚掌心的画面，终于信了。他摸向怀中的玉佩，发现断弦处不知何时长出了新的银芽，与阿砚的玉珏遥相呼应，连成一道完整的鲤鱼纹。
“可天庭为何如此怕《广陵散》？”他问。
阿砚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星槎残骸，那里正渗出漆黑的雾气，像条择人而噬的蛇：“因为《广陵散》里藏着‘人心’的力量。仙乐是天道的琴，而《广陵散》是凡人的琴。天帝怕的不是仙乐流落人间，是怕凡人听了这曲子，会想自己谱曲子，会想……”他顿了顿，“会想，天道未必是对的。”
李慕白心头一震。他想起长安街头卖唱的老妇，想起酒肆里击节而歌的书生，想起乞丐用破碗敲出的调子——那些不成章法的“俗乐”里，确实藏着比仙乐更鲜活的东西。
“所以您必须重奏《广陵散》。”阿砚从袖中取出一卷残谱，“这是乐神当年留下的，缺的三小节，要靠您自己去补。”
残谱展开时，李慕白倒吸一口冷气——上面用血写着八个字：“俗乐通神，大雅在野”。
【悬念收束】
祭灵台外突然传来轰鸣。阿砚脸色骤变：“魔使来了！”
李慕白抬头，只见血色雾气凝成巨手，正撕裂乐墟的穹顶。阿砚推着他往石俑阵后躲：“记住，灵脉在祭坛最深处！您必须在七日之内……”
话音未落，巨手已拍在祭灵台上。李慕白被气浪掀翻，怀中的玉佩突然飞出去，与阿砚的玉珏合璧成完整的鲤鱼形，射出一道金光，暂时逼退了魔雾。
阿砚望着那道金光，眼底泛起水光：“原来……您已经能引动玉珏的力量了。”他转头看向李慕白，嘴角勾起个极轻的笑，“主人，这一世，我们一定能护住乐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