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祭坛血火(1 / 2)

焚天峰的山路比萧策想象的更难走。

他跟着阿芜在陡峭的石壁上攀爬,断剑“暮歌”在腰间撞出闷响。阿芜的盲杖敲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叩叩”声——三天前她在瘴气里被毒藤划开的伤口还没好,青衫下摆渗着淡红的血,却在前面走得稳稳的,像株长在悬崖上的野菊。

“到了。”

阿芜突然停住。萧策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山巅的平地上,用黑石垒起一座巨大的祭坛。坛中央立着根青铜巨柱,柱身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柱顶悬着个火盆,盆里的火焰呈诡异的幽蓝色,将整座祭坛照得透亮。坛下跪着上百个教徒,红幡在风里猎猎作响,绣着的炎魔图腾正随着火焰跳动,仿佛随时会从布里钻出来。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祭坛中央的火刑架。

一个穿素衣的少女被绑在架上,手腕脚踝都钉着铜钉,嘴里塞着破布。她约莫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正拼命仰起头,喊得嗓子嘶哑:“娘亲!娘亲救我!当年你也这样被绑在这里,他们说要把你献给炎魔——”

“闭嘴!”

教主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萧策转头,看见他从祭坛后走出来。那是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穿着绣满金线的黑袍,面容却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像极了三年前青阳城屠杀夜,他站在火堆前冷笑的模样。

“阿芜,我的好女儿。”教主的声音突然放软,带着令人作呕的温柔,“你娘当年就是这样,求我放过你,求我用她的命换你的命。可你猜怎么着?”他伸出指尖,轻轻划过少女的脸颊,“她到死都在喊‘阿芜快跑’,你说…她是不是很蠢?”

阿芜的身体剧烈颤抖。萧策看见她的盲杖“啪”地断成两截,碎木扎进她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祭坛的黑石板上。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她的声音哑得像碎瓷,“你藏了我十八年,就是为了今天用我来引萧策?”

“引他?”教主嗤笑一声,目光扫过萧策腰间的断剑,“我要的是这把‘暮歌’。你娘当年把它从炎魔嘴里抢出来,用她的血封了剑里的‘镇炎诀’。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萧策终于明白。三天前在破庙,妻子临终前塞给他的平安符;阿芜药篓里那卷绣着“镇炎诀”的医书;还有她总说“要见教主”的执念——原来这一切,都是阿芜母亲用命布的局。

“萧教头,把剑交出来。”教主举起手中的青铜权杖,杖头雕着炎魔的獠牙,“你杀了我的教徒,烧了我的密道,现在…该用你的命,还有你女儿的命,来抵了。”

萧策的指尖扣进断剑剑柄。他想起三天前阿芜在他怀里发抖的模样,想起她用银针救回的那个啃草根的孩子,想起她蹲在岩石边替他包扎伤口时泛红的眼尾——他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想要剑?”萧策向前一步,断剑“嗡”地发出轻鸣,“先踩过我的尸体。”

教主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挥动权杖,杖头的炎魔獠牙突然喷出幽蓝火焰,直取萧策面门!

“小心!”

阿芜尖叫着扑过来。她的盲杖早已折断,此刻只能用手去推萧策。火焰擦着萧策的左肩掠过,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刺穿了肌肉——是权杖上的倒刺。

“萧策!”阿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摸到萧策肩头的伤口,鲜血正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淌,滴在祭坛的黑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断剑突然剧烈震动。萧策感觉有滚烫的力量从剑鞘里涌出来,顺着他的手臂窜遍全身。他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策儿!这是‘镇炎诀’!用你的血,引它出来!”

“镇炎诀?”萧策愣住。

“是先祖传下的破魔咒!”阿芜突然喊,“你娘把它封在剑里,是为了等你…等你真正学会‘守护’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