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星玄就蹲在屋檐边上,手里捏着那块从瓦片下捡来的金属碎片。
这玩意儿巴掌大,边缘锯齿状,表面刻了几道细线,像是某种信号装置。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昨晚的刺客是幌子。”他低声说,“真正的杀招,藏在明天早朝。”
灵汐从房梁上滑下来,光脚踩在青砖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她接过碎片看了看,鼻子轻轻一皱:“有股臭味,像坏掉的豆芽。”
“监听用的?”
“不止。”她把碎片举到阳光下,“它会把听到的话变成小虫子,飞出去找主人。”
星玄眯起眼:“所以有人在等消息——只要于谦府里一乱,他们就在朝堂动手。”
“对哦。”灵汐歪头一笑,“那我们先下手为强。”
她说完就蹦到正厅门口,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银发无风自动,发丝间的叶片泛起点点微光。她抬起手,指尖轻轻一点柱子,一道金纹立刻顺着木头爬了上去,像活的一样扭动几下,稳稳贴住横梁。
星玄看着那一道道蔓延开的符文,问:“真能防得住奏本上的黑锅?”
“不能。”灵汐睁开眼,“但能让写黑锅的人,自己烧起来。”
她嘿嘿一笑,又在另一根柱子上画了一笔。
“这叫‘羞耻符文’,专治嘴硬心虚。谁要是想冤枉好人,纸张就会先不干。”
星玄没笑,只是把手表摘下来,打开表盖。灵泉空间的入口微微震动,一道光流从符文上分离出来,钻进怀表里。
“存个备份。”他说,“万一你画的太猛,被人当成妖女抓了,咱们还能重来。”
“哼。”灵汐鼓起脸,“我可是正经守护者,不是跳大神的。”
“那你继续跳。”
“我才不跳!”
两人正说着,于谦披着外袍走出来,脸色还有些疲惫,但站得笔直。
“昨夜多谢诸位。”他拱手,“刺客已押送刑部,府中上下皆安。”
“别急着谢。”星玄把怀表收好,“真正麻烦的还没来。”
“你是说……朝堂?”
“徐有贞不会放过你。”灵汐抬头,“他今天一定会告你。”
于谦沉默片刻:“我问心无愧。”
“可他不要脸。”星玄直视他,“你有理,他放火。你站着,他挖坑。你以为清白就能活命?昨天要不是我们凑巧路过,你现在已经在棺材里背谋反罪了。”
于谦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灵汐跳起来,拉着他的袖子往屋里走:“来来来,给你加点保险。”
她让于谦脱下官服,摊在长桌上,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闪着星芒的针,开始缝。
一针下去,布料上就浮出一个小符文,眨眼间钻进内衬看不见了。
“我在你衣服里绣了三十个守护阵。”她一边缝一边说,“坐堂的时候护腰,走路的时候护腿,连你打喷嚏都有专门挡小人咒的。”
于谦低头看她:“小姑娘,你到底是谁?”
“我是星星派来的。”她眨眨眼,“专门保镖忠臣,月付结算。”
星玄靠在门框上:“她说的是真的。”
“我不信鬼神。”
“那你信火烧奏本吗?”
于谦一愣。
“今天你就会看见。”星玄说,“有人要在殿上骂你,结果话没说完,纸先烧了。”
“荒唐。”
“更荒唐的还在后头。”
灵汐最后一针收尾,拍了拍官服:“搞定!现在你是全北京最抗造的官员。”
她跳下桌子,仰头看着于谦:“记住啊,不管别人怎么喊你叛国,你只要站着不动,真相自己会走路。”
于谦看着这件缝满符文的官服,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阵温热。
他没再说话,只是郑重地把衣服叠好,抱在怀里。
清晨的风吹过庭院,树叶沙沙响。
宫门外,钟声响起。
早朝开始了。
星玄和灵汐站在侧殿廊下,离大殿不远不近。他穿着普通文官的便服,她抱着小树坐在石阶上,嘴里哼着跑调的童谣。
“你说他能挺过去吗?”
“能。”
“要是皇帝不信呢?”
“那就让皇帝也烧一回。”
灵汐咯咯笑出声。
殿内,百官列队。
徐有贞出列,手持奏本,面色沉肃。
“臣有本启奏!”他声音洪亮,“兵部尚书于谦,勾结外敌,私通瓦剌,意图谋逆,请陛下明察!”
群臣哗然。
于谦上前一步,神情平静:“请陛下容臣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