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手还带着击掌后的热乎劲儿，掌心有点发烫。他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向灵汐。
她已经蹦到生态区东南角那块平石头上了，赤着脚，手指在空中划拉几下，一道银线慢慢浮现，圈出一块地。
“就这儿。”她说，“离起点树近，安静，光也足。”
星玄走过去，站在她旁边看了看。这块地确实不错，边上还有几株刚长出来的小藤蔓，正微微晃着叶子。
“真要弄个纪念区？”他问。
“当然。”灵汐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藤宫哥哥给的东西得好好放着，不能塞裤兜里忘了洗衣服时搅烂了。”
星玄摸了摸作战服内袋，护符还在。深蓝晶体做的，摸起来凉丝丝的，上面刻着一圈奇怪的纹路，像是地图又像某种符号。
他拿出来，轻轻按进石头上的凹槽里。咔哒一声，蓝光顺着石缝蔓延开来，像水波一样扩散到整片区域。
“第一个东西安家了！”灵汐拍手。
下一秒，她掏出星辰沙漏，在头顶晃了三圈。时间没停，但空气突然抖了一下，接着一段影像浮了出来——巨大的红色身影冲向黑暗怪物，光线炸开，整个画面被染成金白。
是盖亚最后一战。
影像缓缓沉下去，落在地上变成一块半透明石碑，表面流动着光纹。
“存好了。”她点点头，“以后谁想看，站这儿就能回放。”
星玄没说话，打开作战服侧面接口，调出数据包。几个加密文件弹出来，都是从怪兽残骸提取的能量样本和结构图。
他点了一下“释放”。
几团黑紫色的物质凭空出现，被立刻封进水晶匣子。那些东西还在动，像是有生命，可刚一接触周围的空气，就被缠上来的绿色藤蔓裹住。
藤蔓是从纪念区地面长出来的，短短几秒就把所有样本包了个严实。
“腐的归腐，活的归活。”灵汐绕着水晶走了一圈，“还挺好看。”
“主要是安全。”星玄说，“这些能量不稳定，直接扔空间里怕影响植物生长。”
“那你现在打算加点啥功能？”她歪头问。
“训练模式。”他说，“把引导术的基础流程放进去，谁来学都能自动教学。”
“语音呢？用你的？”
“随便。”
“那就录一句：‘既然来了，就干到底。’”她笑嘻嘻地说。
“太土了。”他嘴上这么说，手指已经在系统里点了“录音”。
声音录进去了。
两人又忙了半小时。星玄设了感应结界，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触发引导程序；灵汐则把地球能量样本倒进土里，浇了一遍。
那瓶液体一落地，整片地就开始发光。绿波一圈圈荡出去，新芽蹭蹭冒头，转眼长成一片低矮灌木，叶子透明，脉络里闪着金绿色的光。
“治愈属性稳了。”星玄伸手探了探，“以后谁受伤，可以来这儿坐会儿。”
“不止。”灵汐蹲下来，捧着一小杯清水，慢慢倒在新土上，“我要每天浇水。”
“有必要吗？这地方有自动养护系统。”
“我不是为了长得快。”她看着泥土，“是为了让它知道，有人管它。”
星玄愣了一下。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是树，也不是地。
是那种快要断掉的东西——人和自然之间的联系，是藤宫曾经一个人扛着的世界重量。
他没再说话，走到区域边缘，手指划过空气，设下权限规则：只有经过认证的人才能进入核心训练区，学习内容分级开放，克比、小刚这些老熟人都能远程接入。
“搞定。”他说。
“嗯。”灵汐站起来，抱着小树布偶，靠在他胳膊上。
远处起点树轻轻摇了一下，叶片上的光流快了一拍。
纪念区已经成型。一边是静静发光的记忆碑，一边是生机勃勃的生态角，中间留出一块空地，能同时容纳五六个人进行模拟训练。
星玄站在入口处，看着这片小小的地方，忽然觉得这一趟没白跑。
救一个人，改一个结局，那是修正任务的基本操作。
可把那份改变留下来，让别人也能用，也能懂——这才是真正干到底。
“成了。”他说。
“嗯。”灵汐哼起歌来，调子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歌声落下的时候，一片叶子轻轻飘下来，打了个旋，落在她的发间。
她没去捡，只是抬头看着上方模拟的天空。
“明天我还来浇水。”
“随你。”
“你要不来，我就把你作战服的能量口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