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盖子咔嗒合上，那三行字像被风吹散的粉笔灰，消失得干干净净。星玄指尖还停在表壳边缘，指腹下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颤，仿佛刚才那不是幻觉，而是某个老朋友隔着次元壁轻轻敲了敲门。
他没吭声，只是把怀表往袖口里塞了塞。
灵汐蹲在长椅扶手上，小树玩偶被她倒提着，脑袋朝下晃荡。她盯着教学楼方向，琉璃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像是在读空气里的密码。
“他又在躲。”她突然说。
星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走廊尽头，李小狼正低头快步走来，书包拉链上的护符晃了一下，裂痕比昨天深了至少两毫米。他脚步很稳，但右手一直贴着身侧，像是怕什么从包里掉出来。
“不是躲。”星玄眯眼，“是逃。”
话音刚落，小樱从另一侧楼梯冒头，手里抱着一叠乐谱。两人在转角相遇，李小狼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点头说了句什么，转身就走，速度快得像身后有鬼追。
小樱站在原地，手里的乐谱歪了半寸。
“这都第几次了？”灵汐翻了个身，躺在扶手上，脚丫子一晃一晃，“明明魔力都在往她那边飘，还装什么清冷系转学生。”
星玄没接话，悄悄开启灵泉空间，一缕极细的能量丝探出，贴着地面滑向那枚护符。接触瞬间，数据流在脑海炸开——心跳频率128，魔力波动紊乱，情绪值：压抑+焦虑+微量不舍，持续时间超过47小时。
“他快撑不住了。”他说。
“所以得戳。”灵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不戳，我来戳。”
她话音未落，人已经蹦下长椅，赤脚踩在石板路上，像颗弹珠似的直冲教学楼后巷。星玄刚想拦，就见她绕到李小狼背后，小手一伸，戳了戳他后腰。
“喂。”
李小狼猛地一僵。
“你不想走。”灵汐仰头，奶声奶气，“为什么不说？”
空气安静了三秒。
李小狼缓缓转身，脸色有点发红：“我……我要回香港处理家族事务，这是责任。”
“哦。”灵汐歪头，“那你护符裂了，也是责任的一部分？”
“护符？”李小狼下意识摸了摸拉链，手指刚碰到金属，护符突然闪了一下微光。他眼神一晃，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星玄在远处轻轻一勾手指，灵泉能量悄然撤回。刚才那一瞬共鸣，是他动的手脚——模拟小樱的魔力频率，轻轻推了一下。效果不错，至少让李小狼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崩。
“你魔力不稳。”灵汐继续戳，“梦里都在找登机口，结果护照是空的。你连自己都骗不了。”
“我……我没有……”李小狼语速加快，手紧紧攥住书包带，“我必须回去，我爷爷说……”
“你爷爷说，你就一定要走？”灵汐打断他，“那你喜欢小樱的事，你爷爷知道吗？”
“什、什么？！”李小狼脸瞬间涨成番茄，“我、我没有！”
“没有？”灵汐冷笑一声，指尖一扬，一缕星砂飘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画面里，李小狼蹲在雨里，把伞往小樱那边偏了足足三十度，自己半个身子淋透，嘴上还说“顺路”。
“这是你上周三干的。”灵汐收手，“骗别人可以，骗自己的魔力，它会裂。”
李小狼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护符又闪了一下，裂痕边缘泛起一丝微弱金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缝了一针。
星玄站在远处，默默收起海军望远镜。刚才他用符文夜视扫过李小狼瞳孔，数据显示，即便背身行走，他的余光一直在追踪小樱的位置。这哪是冷静告别，分明是拖着心走。
“不逼他承认。”他低声自语，“让他看见自己的痕迹就行。”
李小狼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僵硬得像根电线杆。灵汐跳回星玄身边，小树玩偶被她甩来甩去。
“火点着了。”她说。
“火苗有点小。”星玄摸出一块灵能矿石，在掌心转了转，“得加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