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有女记者突然哽咽,睫毛膏在脸颊晕成小型乌云。
亲子创作区,一排可升降画架围成半圆。
陆廷渊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那道当年为救被绑票的员工而留下的疤。此刻那道疤上沾了湖蓝与镉黄,像一条被彩虹驯服的龙。他单膝跪地,给瑶瑶当“人形调色盘”——女儿用刷子蘸他掌心的白,在画布上甩出一道银河,再撒一把亮粉,银河就起了浪。
下午三点,善款数字跳破三百万。
会长的老花镜被热浪蒸得发白,他颤巍巍握住苏念星的手:“苏老师,留守孩子们想托您带句话——他们说,原来‘妈妈’这个词,也可以是一幅画。”
话音未落,林舟脸色铁青地冲进来。
与此同时,展厅穹顶的投影屏“刺啦”一闪,出现一组对比图:左侧是苏念星去年在公众号晒过的《酣梦》草图,右侧是一位Id为“星尘”的画手半年前发布的商业插画,构图、光影、甚至瑶瑶嘴角梨涡的角度,相似度高达90%。
人群开始骚动,手机快门声像一群受惊的麻雀。
瑶瑶被吓住,彩虹糖蜡笔“啪嗒”掉在地上,碎成彩色的玻璃心。
苏念星弯腰去捡,指尖碰到女儿冰凉的脚趾——小女孩不知何时已脱掉鞋子,赤脚踩在LEd屏上,脚底那朵虚拟蒲公英被她的体重压得变形,像一朵来不及开放就被踩碎的云。
陆廷渊用西装裹住瑶瑶,把她塞进苏念星怀里。
男人转身,面向镜头,下颌线像被寒夜磨过的刀锋。
“24小时。”他竖起两根手指,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展厅瞬间静音,“我会让抄袭者——”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名戴鸭舌帽的口罩男,“亲手把‘证据’吞回去。”
口罩男猛地低头,帽檐下露出一截青色纹身——是宏远集团旧版LoGo的“h”字母,像一条毒蛇的尾钩。
夜沉下来。
展厅外,广告牌的光污染把月亮洗成惨白。苏念星抱着睡着的瑶瑶坐在货梯间,小女孩手里还攥着那枚“乳牙戒指”,指节因用力而发青。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她听见陆廷渊在门外打电话的声音——
“……对,黑进‘星尘’的云端账号,把所有草稿时间戳做成区块链……我要让他连撤回键都找不到。”
电梯开始上升。
镜面壁板映出苏念星的脸:苍白、潮湿,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她低头,在瑶瑶额头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像给一颗未爆的炸弹贴上封条。
“宝贝,”她声音轻得像在数睫毛,“明天醒来,妈妈会把彩虹重新拼好。”
电梯“叮”一声停在18楼——那是监控死角,也是整栋展馆最接近星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