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滑入晨曦,城市尚未苏醒,路灯一盏盏后退,像被潮水抹平的星子。
她蜷在他怀里,阵痛已密不透风,哭声被汗水呛得破碎。
他俯身,薄唇贴在她汗湿的额角,声音低哑却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星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画展角落,你穿白裙,像被月光遗忘的精灵……我那时候就想,这姑娘我得娶回家,用一辈子护着。”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现在,我连下辈子也预定了。”
她眼泪决堤,却笑了。
那笑意像裂缝里挣出的光,让他胸口发烫。
……
四十分钟后,市中心医院。
轮椅被推得飞快,走廊顶灯一盏盏掠过,像高速倒带的银河。
产房门合拢,他攥着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在,一直都在。”
宫口三指、五指、十指……
时间被疼痛撕成碎片,又被他的声音一点点缝补。
“星星,再用力!宝宝头发已经看见了!”
她发出一声破碎的嘶喊,像把灵魂也一并吐出。
下一秒,一股温热的洪流滑出身体,所有疼痛倏然抽离——
“哇——”
清亮的啼哭劈开产房的寂静,像破晓的第一束光。
护士托起那个粉嘟嘟、皱巴巴的小生命,笑着宣布:“六斤八两,小公主,非常健康!”
陆廷渊怔住,眼眶瞬间通红。
他俯身,吻落在她汗湿的额头,声音哽咽得不像话:“老婆,你辛苦了……”
泪砸在她脸颊,滚烫得胜过所有誓言。
小家伙被放进她臂弯,像一颗初生的月亮。
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脸,那触感比云还软。
陆廷渊一手握住她,一手托住女儿的小脑袋,声音低而珍重:“以后,我们仨,就是宇宙的中心。”
房门轻叩,护士神色异样:“陆先生,有位先生说有急事,关于……小公主的安全。”
空气骤然收紧。
他眸色一沉,像护崽的兽,周身泛起凛冽的寒光。
低头吻了吻妻女,他轻声道:“等我,很快。”
走廊尽头,黑衣男人压低声音:“陆总,有人在暗网挂出悬赏,目标——刚出生的千金。”
指节被攥得咯吱作响,陆廷渊抬眼,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透他眼底的深渊。
“查。”
只有一个字,却像冰刃划过空气,“谁敢动我女儿,就让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转身,推开病房门,唇角重新挂上温柔弧度。
可在那笑意背后,一场无声的风暴,已以女儿的名字为中心,悄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