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博远停步,把她的手交出去,像把风筝线交给风。
“带她走,”他声音哑却亮,“带她去看更远的星空。”
陆廷渊没说话,只收紧五指,将她整个包裹。指尖相触的刹那,苏念星听见“咔哒”一声——那是钥匙转动了锁,是漂泊的星找到了轨道,是故事翻到了最后一页,却也是序章。
就在两人转身,准备面向牧师时,天空忽然传来低沉的轰鸣。不是礼炮,不是乐鼓,是钢铁撕裂空气的咆哮。三架直升机呈三角阵型,压低高度,螺旋桨掀起飓风,把白纱吹成狂舞的鹤,把玫瑰吹成离弦的箭。宾客惊呼,座椅翻倒,星图灯光剧烈晃动,像银河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皱。
老陈的对讲机里传出嘈杂的电流声:“外围空域被黑码入侵!重复,黑码入侵!”
陆廷渊第一反应是把苏念星按进怀里,用背脊挡住所有可能的十字线。他低头,唇贴在她耳廓,声音沉到只有她能听见:“别怕,我在。”可那语气,分明是狮子低吼,带着血与火的腥甜。
机舱门滑开,黑色索降绳抛下,戴墨镜的男人鱼贯而出,靴底踩碎红毯,像墨汁溅进牛奶。为首那人抬手,露出指间银色手提箱——箱体印着一枚暗紫星徽,在日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他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陆廷渊脸上,薄唇开合,无声吐出两个字:
“交人。”
风把这两个字撕得七零八落,却撕不碎陆廷渊眼底陡然升起的戾气。他把苏念星护得更紧,手掌覆在她小腹,那里藏着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也藏着整个陆氏的下一任继承人。
星光依旧,玫瑰却开始枯萎。
婚礼的钟声,被直升机的轰鸣碾碎。
红毯尽头,誓言未启,硝烟先至。
而苏念星,在陆廷渊的臂弯里,抬头望向那被螺旋桨搅碎的天空——
她看见,一颗流星正穿过混乱,拖着长长的尾焰,像要把这场突如其来的黑夜,重新点燃成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