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破冰之谈,心意渐显(1 / 2)

霖市深夜,像一块被月光反复摩挲的墨玉,凉而润。半山别墅浮在桂香里,灯一盏盏熄了,只剩二楼阳台挑着那盏暖黄的钨丝灯,灯罩是旧铜,光晕像一潭被岁月捂热的蜜。

苏念星立在铁艺门外,指节被保温桶的提手勒得发白。桶身是白瓷,描一枝瘦梅,此刻却像托着一整座火山——岩浆是她翻涌的心。她抬头望那扇窗,玻璃后面晃过一道剪影:男人侧颈的线条锋利,像被夜削薄的刃,却偏又缠着雪白纱布,于是刃口结了霜,冷光里透出易碎的温。

她想起上一次来,是去年隆冬。那天初雪,她踩着他的脚印进门,脚印很快被雪填平,如同他们后来的关系。如今旧地重来,雪化了,脚印却烙在记忆里,每一步都踩出疼。

铃响——

张叔开门,笑得像替主人捧出一颗心:“苏小姐,先生把今晚的桂树都剪了枝,说是风太大,怕花香太浓,呛着你。”一句话,把她逼到眼眶发红。原来那人连温柔都先遣了管家,自己躲在楼上,假装云淡风轻。

旋转楼梯像一条通往过去的时光隧道。她数台阶,十七级,每一级都回响当年笑声。如今笑声成了空壳,她踩进去,壳碎,露出峥嵘的回忆。

阳台门半掩,风从缝隙探出指尖,掀她裙角。陆廷渊坐在藤椅,背对灯火,肩背挺拔得像一柄收鞘的剑。听见动静,他回头——那一瞬,夜被劈开,露出里面滚烫的黎明。他瘦了,下颌像刀裁一般,唇色淡,却因惊喜而染上一抹艳,像雪里突然开出的红山茶。

“你来了。”他声音低,带着睡后的微哑,却克制得如同奏鸣曲的行板。

苏念星“嗯”了一声,尾音却飘高,泄露了颤。她把保温桶放上石桌,瓷底与石面相碰,“叮”一声,像敲了定音鼓。揭盖,热气裹着黄芪与椰香扑出来,缠住灯光,缠住呼吸。汤色澄金,表面浮几颗枸杞,像从天窗漏下的星子。

“张婶说,你夜里总咳。”她舀一勺,吹了吹,递过去,“放了椰皇,润嗓。”

陆廷渊没接,只伸手覆在她手背。掌心有枪茧,有刀疤,有比夜更黑的过去,此刻却暖得发烫。他指腹摩挲她青色血管,像在读一封血写的情书:“念星,我值得你这样吗?”

苏念星抬眼,灯在她瞳仁里碎成两簇火:“你值得我所有。”

话音落地,风都屏息。陆廷渊忽然笑了,那笑像冰湖炸裂,裂缝里涌出春潮。他低头喝汤,一口一口,把滚烫的星河咽进喉咙。喝到见底,他放下勺,瓷壁轻响,像法庭敲下最后一声法槌——宣判:旧账一笔勾销。

“我有罪。”他声音轻,却字字坠地,“判我余生,做你的盾,你的剑,你鞋跟的影。”

苏念星眼眶骤红,却倔强地扬起下巴:“先交代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