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王玉瑱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腹部已明显隆起的楚慕荷,踏着清扫干净的青石路径,前往正院给父母王珪和杜氏拜年请安。
正堂内,王珪与杜氏早已身着吉服端坐上位,脸上带着节日的笑意。一见楚慕荷挺着肚子进来,杜氏立刻心疼地站起身,快步迎上前,嗔怪地瞪了王玉瑱一眼,语气带着责备:
“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不懂事!慕荷身子重,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这大清早天寒地冻的,你还让她折腾过来!若是着了凉,或是累着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王玉瑱被母亲训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喊冤:“母亲明鉴!这可不是儿子的主意,是慕荷她非说元日新年,定要亲自来给父亲母亲磕头,尽一尽孝心,儿子拦都拦不住啊!”
楚慕荷也连忙柔声帮腔:“母亲勿怪夫君,是儿媳自己执意要来的。元日给长辈拜年,是应有的礼数,儿媳身子尚好,不碍事的。”
杜氏见她如此懂事,心中更是怜爱,连忙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仔细询问她夜间睡得可好,晨起可有什么不适,又吩咐侍女赶紧再添个暖炉过来。
一家人正说着话,门外通传,宴清与王惊尘联袂而至。宴清依旧是那副清瘦儒雅的模样,王惊尘则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在节日的喜庆气氛中也似乎多了几分血色。两人上前,恭敬地向王珪与杜氏行礼拜年。
一时间,正堂内笑语喧阗,热闹非凡。杜氏看着满堂儿孙,心中欢喜,便命人取来早已准备好的、用红绳串着的开元通宝。
“来,敬直,蕊儿,过来。”杜氏笑着招手,将三郎王敬直和年纪更小些的侄孙女冯蕊叫到跟前,给两人分发压岁钱。
冯蕊年纪小,接过红绳串着的钱币,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叔祖母”,便喜滋滋地捧在手里。
王敬直却有些扭捏,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半大少年了,还和妹妹一样拿压岁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推拒道:“母亲,儿子……儿子大了,这钱就给蕊妹妹吧。”
杜氏被他这模样逗乐了,故意板起脸道:“大了?多大?在娘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快拿着,图个吉利!莫非是嫌少不成?”说着,不由分说地将那串钱塞进了他手里。
王敬直拗不过,只得讪讪地收下,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王玉瑱看着弟弟那副窘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更是让王敬直闹了个大红脸。
正堂内,炭火暖融,茶香弥漫,长辈的慈爱,晚辈的恭敬,朋友的情谊,交织成一幅温馨而热闹的家族新年图卷。爆竹声偶尔从街巷传来,更添了几分年节的喧嚣与喜悦。
王珪看着眼前这和睦的一幕,抚须含笑,眼中满是欣慰。或许,这便是家族传承、人丁兴旺最朴实,也最动人的景象。
王家众人都齐后,王珪起身带着王家三子及王惊尘共同去给祖宗上香,这也是只有王家的嫡系子弟才有的资格。
来到这古朴庄严的祖堂,连一向喜欢嬉皮笑脸的三郎都变得一本正经,生怕自己对祖宗不敬。
王珪上了头香之后,紧跟着的便是王崇基和王惊尘。王崇基不用多说是长子,王惊尘也更是王玄一房的嫡兄不说,更是族长王阔最看好的后辈之一。
可惜,造化弄人。
随后便是王玉瑱和王敬直,王玉瑱将手中香烛燃起,插入香炉之中,无事发生…
他还以为王家的列祖列宗会显灵,直接给他后世的灵魂秒杀在这。还好这是历史文,不是玄幻。
“二哥,走了吃饭去了!”王敬直看着王玉瑱发呆,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
“走!”王玉瑱一把扣过王敬直的脖子说道。众人都笑看自家这个酒谪仙欺负自己的弟弟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