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想赶我?”
“我说‘滚’,你还问?”
宋之叙脸一红,肩一抖,手却没动。
“我走可以。
可您以后真别管我们。
您那一套老规矩,没人稀罕。”
沈若棠冷冷回道:“我巴不得。
省得一天到晚看着心堵。”
他转身就走,脚步乱。
到门口又停下,嗓音哑了:“妈,您这样下去,真得一个人老。”
沈若棠冷笑:“一个人老,总比被人糟蹋着老强。”
他没再回头。
门外的脚步声散得很快。
夜深。
宋之垣推门进来,身上带着酒气。
“妈,别气,大哥这人嘴贱,心不坏。”
沈若棠看他一眼,“你也喝上了?”
“陪客户。”
“喝完回来劝我?
你俩是一伙的。”
宋之垣笑得有点勉强:“妈,您老真别往心里去。
咱家就这脾气,爱吵完又好。”
沈若棠冷哼:“你们倒是好,我这一身气往哪撒?
当妈的连句好话都听不着。”
宋之垣挠头:“妈,要不我给您请个邻居老太太过来搭搭伴?
您天天一个人待着,也难受。”
沈若棠抬眼,“我不稀罕。
我这屋子宁可空着,也不想看笑脸。”
“那您还怪我们走?”
“你们走是自己选的。
我没求谁回来。”
“妈——”宋之垣压低声音,“您要真这么拧下去,早晚真得一个人吃年夜饭。”
沈若棠盯着他,脸一点点冷下去。
“那又怎样?
我自己吃的饭不腻。
你们陪着,只会让我消化不良。”
宋之垣苦笑:“妈,您真是刀子嘴。”
“我这嘴没害过人。你们仨一听‘实话’,就跟扎心似的。
要真被我两句话就能伤到,
那你们这心,早该重新长一副。”
宋之垣叹气:“妈,我不跟您吵。
您睡吧,我回去了。”
“滚吧,早点滚,别碍我眼。”
宋之垣走后,屋里又只剩沈若棠一个人。
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带着点寒。
她靠在椅背上,喉咙有点紧,手指在抠桌面。
门外忽然有动静。
她以为宋之叙回来了。
结果一推门,是宋之瑶。
头发乱着,脸冻得发白,衣角还沾着水。
“妈——”她哑着嗓子,“外面太冷,我能不能先在这睡一夜?”
沈若棠没动。
母女俩对视了一阵。
宋之瑶咬唇,“我没地方去,别的屋都不敢敲。
我知道我不懂事,您骂我都行,
我就想回家。”
沈若棠看着她那双冻得通红的手,眼神一点点变。
她没说“进”,也没说“不行”,
只是侧了侧身。
宋之瑶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您嫌我们闹。
可家不闹,就散了。”
沈若棠的喉头动了动,嗓音低下来:“把鞋脱了,别踩脏地。”
宋之瑶“嗯”了一声,蹭着脚往屋里挪。
沈若棠没回头,声音淡淡的:“去灶边那张旧床。被子冷,自己捂热。”
宋之瑶愣了一下,轻声“好”。
她钻进被窝,蜷着,像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