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的名字一提,就是“本事”“有命”“硬气”。
这时候儿子醉倒街头,反倒衬得她更有话题。
等赵茹安推着车出门,迎面就被人拉住。
“茹安啊,你妈知道这事没?昨晚可闹大了!”
“哎呀,这宋叙真不像话,喝醉骂娘,全镇都听见。”
“你妈那心,铁得很呐。”
赵茹安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我妈的心不是铁,是被冻出来的。她要是再软一次,连命都得赔进去。”
这话一出,几个爱嚼舌的女人全愣了。
再没人接话。
下午,镇口的小卖部正热闹。
有人提起这事:“沈嫂子这下名声要臭了吧?”
话音刚落,老板笑:“臭?你脑子怕是被风吹坏了。
人家儿子在街上滚,人家娘还得背锅?
如今沈嫂子的豆腐比昨天卖得还快,我看这叫——能耐大过命。”
众人哄笑:“说得对!她有骨气!”
有人又说:“以前看她可怜,现在看她,真像咱们想成的那种人——不靠男人,不看儿女脸色。”
老板感叹:“这才是能活的女人。”
晚上。
沈若棠收完豆腐摊,回到院里,炉火正旺。
赵茹安把饭端上桌,小声提起:“妈,今天镇上都在说宋哥的事。”
沈若棠淡淡“嗯”了一声。
“他们说什么?”
“说您心硬,也有人说您有本事。”
沈若棠笑了笑,语气平淡:“心硬不硬他们管不着,能不能活才是本事。”
她坐下喝汤,神色安静:“我不解释。越解释越显得亏心。
我活得好,他们看得见,这就够了。”
赵茹安看着她,心里发酸,却又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敬意。
沈若棠抬手把火拨了拨,炭火“腾”地跳高。
“茹安,人嘴没完,日子有数。你只管往前走,别回头。”
可第二天一早,她的豆腐摊前,队伍比昨天还长。
有人排队打趣:“沈嫂子,这下真是镇上有名的人了。”
沈若棠淡笑:“出名不难,活得稳才难。”
阳光打在她脸上,亮得干净。
她抬手接过银角,声音清清楚楚:
“豆腐一斤八分,老价不变,先来先买。”
沈若棠的摊子前人多得转不开身,连县里都听说了。
这天一早,一辆黑漆吉普车停在巷口。
下来两个穿风衣的人,其中一个四十来岁,带着金边眼镜,笑容温和。
“您就是沈嫂子?”
沈若棠抬头,手里还拿着切豆腐的刀,声音平淡:“是。”
“我们是县供销社的。最近县里要办个‘劳动致富宣传会’,听说您手艺好、事迹典型,想请您去给我们教一教。”
赵茹安一听,高兴地差点放下手里的布袋:“妈,这是好事啊!”
沈若棠却没急着笑,只是慢慢放下刀。
“教手艺我没问题,不过先问清楚——教了之后,是我教的豆腐叫我的名,还是印你们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