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想!”宋之叙急了,额头青筋暴起,“秀妍,你别这样逼我,我已经很难了!”
“难?”贺秀妍冷笑,“谁不难?我妈说得对,你妈既然不拿钱出来,你就自己想法子。要么把工作顶出去换钱,要么去借,不管怎么说,一个月内要是凑不齐——我就认命,嫁别人!”
“你敢!”宋之叙猛地抬头,眼里血丝布满。
“我有什么不敢?”贺秀妍泪光闪闪,“我拖得起吗?人家媒人已经来敲门了,你再拿不出钱,我爸妈第一个不会同意。”
屋里空气凝固住,只有李明佳重重的叹息声。
宋之叙胸口起伏,像是被堵死了路。
他知道自己被逼到绝境,可偏偏,越到这时候,他心里那股对沈若棠的怨恨就越深。
若不是她死死拦着,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
油锅里“滋啦”一响,热气冲出来,带着一股子酥香。
沈若棠手上翻饼的动作没停,耳朵却竖了起来。
两个女工边等边说话,压低声音,却还是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了没?贺家昨天晚上闹得可凶了,说沈嫂子铁了心不给彩礼,还放话说要退婚。”
“啧,退婚也能赖到沈嫂子头上?这不是胡搅蛮缠吗?儿子没本事娶媳妇,怪得了老娘?”
“谁说不是。可你别小看贺家,秀妍那丫头嘴巴利,哭一哭闹一闹,转头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要是传开了,厂里人又得说沈嫂子是‘恶亲家’了。”
沈若棠把饼翻了个面,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贺家一出手,就想把屎盆子扣到她头上。
客人递钱,她利落找零,声音不大却带了股硬劲儿:“多谢,下一个。”
等人散去,她把案板擦了擦,眼神沉下去。
这事若是放在前世,她八成又得忍,忍着被人指指点点,忍着儿子埋怨,忍到最后落个孤苦病死的下场。
可这一世,她不会了。
“退婚?”她在心里冷声道,“退得好。退得干脆,省得老娘将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摊子边又有人凑近,是王婶子。她压低声音提醒:“嫂子,你得当心点。贺家这几天嘴上没闲着,说你是‘绊脚石’,还要去厂里闹。”
“闹?”沈若棠把最后一张饼铲出来,甩手在案板上“啪”地一声拍平,“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他们闹得过我,还是闹得过理。”
李明佳一把鼻涕一把泪,拽着闺女贺秀妍,身后还跟着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张着嗓子喊:“沈若棠欺负人!她不出彩礼,还想逼我们闺女退婚!”
声音顺着厂区墙头往里飘,立马引来一群工人探头。
“怎么回事?又是宋家那点事?”
“可不是,昨天还在摊子那闹,今天闹到厂里来了。”
“丢人啊,这可是厂子门口!”
不一会儿,保卫科的人过来维持秩序,偏偏李明佳抱着电线杆死活不撒手:“你们别拦我!我今天就是要个说法!沈若棠她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家秀妍进不了宋家门,这不是欺负我们农村人吗?”
贺秀妍眼睛哭得通红,哆哆嗦嗦往外挤:“我就是喜欢之叙,我没错!是她逼我……”
人群里立马响起窃窃私语。
这时,宋之叙从车间被叫出来,脸色阴得像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