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弃子成局,心火不熄(1 / 2)

黑雾翻涌如沸,何初帆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神国的断壁在雾中缓缓显形——那是他曾与暮千城共居的庭院,青瓦碎成星子,朱门裂作残片,唯有一块刻着二字的残碑立在瓦砾间。

白发女子的轮廓从雾里走出来,发梢沾着星尘,每一步都踩碎一片焦土。

当她转过脸时,何初帆的呼吸几乎停滞——是暮千城,她的眼尾还留着他为她点的朱砂痣,嘴角挂着那抹清冽的笑,像极了某个清晨她端着茶盏喊他用早膳的模样。

若你放弃与她相认,神国可存,万灵无恙。执白的声音轻得像飘在水面的羽毛,朱唇开合间,棋盘中的暮千城突然化作半透明的虚影,她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变数,抹去这缕因果,元罗界域的星辰会重新亮起。

话音未落,神国废墟的画面剧烈扭曲。

何初帆眼睁睁看着星轨崩断,元素乱流如利刃割碎虚空——那是没有暮千城的宇宙,元罗界域尚未成型便开始自毁,地火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刚诞生的山川熔成铁水。

他的心脏突然抽痛,不是因为力量的缺失,而是灵魂深处像被挖走了一块,空得发慌。

没有她的世界...他喉间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活着也是修罗地狱。

悔棋鬼们的低语突然拔高,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放弃吧...放弃吧...才能活...那些残魂交织的声音里,有他在不法之地被围殴时的求饶,有魔兽之森里濒死的喘息,还有父母在病房外压抑的啜泣。

何初帆猛地甩头,念力凝成黑盾撞向声源,却见黑雾里的暮千城朝他伸出手,唇形分明在说。

棋盘震颤声中,第三局骤现。

玄冥子的邪刀泛着幽绿鬼火,刀尖抵在柳轻眉咽喉。

她发间的焚魂灯忽明忽暗,灯芯竟是她一缕神魂——何初帆认得这灯,那日她跪在元罗宗山门前,说要以命抵师门血债时,手中捧的就是这盏灯。

杀一人,救一人,天道平衡。执黑的声音像淬了冰,你若不动手,她的神魂会被灯火烧成飞灰,而玄冥子将屠尽青丘山七十二村。

何初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柳轻眉总爱给他带蜜饯,用帕子包着,说修者也要尝点甜;想起玄冥子在万妖谷屠村时,婴儿的哭声穿透了三里外的血雾。

他望着柳轻眉发白的嘴唇,她分明在说动手吧,我不怪你,可那眼底的光,比焚魂灯还弱。

所以你们的时间秩序,就是逼人做刽子手?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气,当年在不法之地,他们说杀一人自保;在魔兽之森,他们说杀兽才能活;现在你们说杀人才能救——凭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念力如怒涛席卷棋盘。

那些本是虚幻的棋格竟开始实体化,青石砖硌得他脚底生疼,他冲进画面,反手扣住玄冥子手腕。

邪刀落地,他另一只手抓住焚魂灯,精血从指尖涌出,在灯身烙下修罗纹——那是他在修罗海渡劫时,用骨血刻下的封印。

玄冥子杀猪般的嚎叫响起,邪脉在他体内炸开黑血。

何初帆的左臂瞬间腐朽,皮肤像老树皮般剥落,露出森白的骨茬。

命丝蚕趁机缠上他脖颈,银线勒得他呼吸困难,可他却低笑出声,残臂猛然发力——那些企图绞杀他的命丝,竟被他以骨为刃,绞成了碎银。

我宁可背罪,也不做你们规则下的屠夫!他甩落颈间残丝,鲜血溅在柳轻眉帕子上,染红了半颗蜜饯。

断局碑再次升起,此命已断,勿复执念的刻痕刚显,何初帆的伪原初之刃已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