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国是剑,我是薪(1 / 2)

天命锁链如活物般翻涌,金芒裹着碾碎万物的威压,将神国巨剑压得嗡鸣震颤。

昊苍的无面金盔下传来冷笑,声如洪钟:“凡人之愿,终是尘埃!”

正神卫阵列中,三百六十五道身影同时抬起手臂,掌心浮现金色符文。

天律咒文自他们喉间滚出,凝成一张光网,朝着神国地脉最深处——那道涌动着愿力洪流的源头罩去。

若这光网落下,万民的念想、战奴的誓约、守名者的执念,都将被彻底封死,再难注入剑体。

“老东西,这把骨头,总该派上用场了。”

沙哑的低吟混着血沫喷在鼓面上。

战魂鼓老不知何时已跪坐于战鼓前,他的左手死死抠进鼓面纹路,指节渗血;右手握着的骨槌不再是寻常兽骨,分明是从自己胸腔里生生扯出的肋骨,断口处还挂着未凝结的血肉。

他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光来,像点燃了最后一盏灯。

骨槌重重砸下——第一记鼓音,震得他嘴角溢血;第二记,后颈青筋暴起如蛇;第三记,他的脊椎发出细碎的断裂声。

当第四记鼓音响起时,他的瞳孔彻底涣散,却仍咬着牙嘶吼:“心不死,战不休!”

神魂碎裂的轰鸣比鼓声更响。

城墙上的百战奴突然集体仰起头。

他们本就残缺的躯体开始泛起红光,有人的断臂处窜出火苗,有人的眼眶里燃着赤焰,有人的残甲下渗出熔浆——那是用残躯点燃的战魂之火。

“战——”最前排的老奴率先跃起,他的双腿早已被锁链磨断,此刻却用断肢撑着爬向城墙边缘,“为神国——”

“为神国!”

万千嘶吼撞碎云霄。

数百道火流星从城墙上坠落,砸在神国巨剑的剑脊上。

熔浆般的火焰顺着剑身流淌,被压弯的三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弹。

巨剑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身上的砖石纹路里,隐约能看见百战奴的面容一闪而过。

“主人。”

何初帆的手腕被轻轻攥住。

他低头,看见愿丝仙子站在自己身侧。

她的护心甲已经碎成蛛网,每道裂痕里都渗出细碎的金粉,像漏沙的沙漏。

她仰起脸,眼尾的泪痣在金光里忽明忽暗:“我由‘记得’而生,也愿为‘记得’而灭。”

她的手指抚过伪原初之刃的剑刃,掌心裂开细小的伤口。

不是血,是金丝。

那些缠绕过说书人茶盏、系过盲妪灯芯、串过阿灰泥人的信仰之丝,此刻正从她体内抽离,化作最细的金线,一缕缕缠上剑身。

“阿灰说,他的小泥人要摆在城门口。”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蚕娘说,织魂锦要给每个出嫁的姑娘裁嫁衣。”

剑身突然爆亮。

何初帆眼前浮现出万千画面:阿灰举着泥人追着野狗跑,泥人歪着脑袋笑;蚕娘坐在织机前,丝线在她指间翻飞如蝶;盲妪的灯芯在风里摇晃,暖黄的光映着她皱巴巴的脸——每一张脸,都在剑身上凝成半透明的虚影,像被刻进了剑身的纹路里。

愿丝仙子的身形开始虚化。

她最后轻轻碰了碰何初帆的手背:“他们的名字,你要……”

“我不会丢。”何初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有星火在烧,“一个都不会。”

“吼——”

昊苍的怒喝震得虚空扭曲。

他的右手突然探出,指尖金芒凝聚成刃,朝着神国巨剑的剑柄劈来。

与此同时,三道身影从不同方向袭来:一影刺向他后心,一影斩向他左臂,最后一影直取他咽喉。

“蝼蚁。”昊苍连头都没回,反手一掌拍碎刺向咽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