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失利那天的雨突然倾盆而下,他听见父亲吼你对得起我们吗,母亲躲在厨房抹眼泪却强装笑脸说明天我们去吃火锅;娜娜被恶徒刺穿胸口时,血溅在他脸上,她却还在笑:阿帆,我终于不用当奴隶了......这些画面被放大十倍,像无数把刀在他心口绞动。
够了!何初帆怒吼。
他体内突然腾起金色流光——那是渐醒的大夏血脉。
他看见模糊的影子:有人执剑立在咸阳城头,喊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有人破釜沉舟,火光里的眼睛比星辰还亮;有人抱着染血的冰心,在尸山血海里低吟千城,我带你回家。
他挥拳砸向识海深处。
这一拳没有灵力,没有法则,只有最原始的、滚烫的不甘。
我的痛,不是你们的养料!他的声音震得裂隙嗡嗡作响,是我的根!
拳风所过之处,记忆荒原突然裂开。
一块青铜巨碑缓缓升起,碑身布满青苔,却挡不住上面的大夏篆文:守土者死,护民者生。碑前站着位白发老者,身披残甲,腰间挂着半块玉玦,正是青铜守碑人·真灵。
你若以恨立国,终将成魔。守碑人的声音像古钟轰鸣,若以爱立国,纵弱亦不亡。他抬手一指,何初帆识海中三道记忆突然凝实:雨里背书的少年抹了把脸继续念先天下之忧而忧,白衣书生在战马上写家书,墨迹被血晕开却仍清晰等我回家,黑甲修罗抱着冰心,在尸堆里说千城,我给你造座城。
此乃心象守将。守碑人转身走向巨碑,以魂为基,以念为砖,去造你的城。
何初帆咬破舌尖,鲜血滴在三枚心象碎片上。
他看见百战奴的残念从荒原里站起,他们曾被打断腿、剜去眼,此刻却笑着跪下行礼,自愿献魂为基;凌罗的虚影化为血光,融入神国根基时,在他耳边轻声说:我陪你。
地动山摇。
黑金巨城拔地而起,城墙刻着二字,笔锋如刀;城上虚空,二字以大夏古篆显化,金光穿透层层劫云,像一轮永不坠落的太阳。
何初帆!
元罗城主!
护民者!
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法之地的逃奴举着火把,他们曾被割去舌头,此刻却喊得撕心裂肺;魔兽之森的猎人吹起骨笛,笛声里是他们用生命护下的幼兽;葬神渊外的流浪者跪在地上,把最后半块饼放在供桌上——这些曾被他救过的人,此刻自发低诵他的名字,声浪冲散天道降下的劫云,直贯九重天。
墨无咎站在云端,望着那座城。
他的黑袍不再翻涌,眼底的阴鸷像被风吹散的雾。情可立国,非仅破国......他喃喃自语,我错了。
与此同时,梦魇织娘的丝线突然断裂。
裂隙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她的身影被金光撕碎前,最后看了眼元罗城——那里有卖糖人的老汉、绣楼的姑娘、戍边的士兵,他们的笑比任何信仰都耀眼。
何初帆站在元罗城头,掌心的灵魂冰心不再渗灰雾。
暮千城的虚影从冰心里走出,她穿着初见时的月白裙,发间插着他在魔兽之森采的野花。
阿帆,她笑着指了指城门外,你看。
何初帆顺着她的手望去。
元罗城体突然延伸出三道巨门,门扉上刻着星辰、山海、烟火,分别朝着东方、南方缓缓开启。
门后有光,很暖,像小时候母亲掀开的锅盖,蒸汽里飘着小米粥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