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梦是杀神的刀(1 / 2)

月光漫过残柱上的断瓦,何初帆的衣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低头凝视掌心的日记本,焦痕处的纸页泛着极淡的暖光,像暮千城当年在火刑柱前望向婴儿时,眼底未熄的星火。

心口的白光又涌上来,烫得他指尖发颤——那是她埋在地脉里百年的执念,此刻正顺着血脉往他识海钻,带着冰湖的冷、刀锋的锐、还有最后那声的叹息。

他们说你是妖女......他喉结动了动,声音被风揉碎又拼起,可你们谁见过她为别人流的血?

修罗黑焰从指尖渗出,在虚空中凝成细若游丝的金线。

元素神力紧随其后,裹着金焰在金线外织出半透明的茧——这是他用半年时间在魔兽之森悟透的修罗织梦术,以精神为梭,记忆为纬,专破那些用砌成的高墙。

当第一缕梦引之丝穿透空间屏障时,他的太阳穴突突作痛。

暮千城替孩童挡剑的画面突然在眼前炸开:十二岁的小姑娘被妖兽爪刃划开脊背,血珠溅在泥地上,她却把吓呆的孩子往身后推,嘴角还扯着笑说。

何初帆咬得舌尖发甜,指节因用力泛白,金线却愈发明亮——他要让神界那些执律者看看,这不是妖女的疯狂,是凡人最笨的、最烫的真心。

地牢里的霉味突然涌进鼻腔。

他看见十七岁的暮千城蜷缩在草堆里,用指甲在墙上划字:想看桃花。

石屑簌簌落在她发间,她却笑得像在数春天的花瓣。

何初帆的眼泪砸在日记本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墨痕——原来她不是在写罪状,是在给百年后的自己留信,等一个能替她把种进神梦里的人。

最后是地脉前的画面。

暮千城站在裂隙边,白发被地火映成金红。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残城,最后一次摸了摸心口的桃花坠,然后转身跃入深渊。

那瞬间她的唇形,何初帆在临摹血字时就看清了——她说的不是,是替我看。

金线突然暴涨!

神界某处,执律殿的青铜灯盏同时炸开。

三十六位长老从蒲团上惊起,冷汗浸透了法袍——他们分明在打坐,怎么会出现在焚殿前?

手中的火把明明该烧向妖女,可火焰里走出的,竟是大祭司早逝的母亲、时间神殿守门人未及道别的徒儿、海拉被献祭的妹妹......

阿娘?大祭司的手剧烈发抖,火把落地。

火焰里的老妇笑着抚他的脸:当年你被山匪抓去,是那姑娘用命换你回来。

若我为你而死,你会称我为妖吗?他突然跪坐在地,指甲抠进青石板,从袖中扯出诛逆令撕拉一声撕成碎片。

时间神殿的守门人倚着殿柱滑坐在地。

火焰里的少年穿着他亲手缝的道袍,眼睛亮得像星子:师父,您说妖女该杀,可那年我坠崖,是她用灵力托住我......他突然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

三日后他出关时,袖中没有带任何法器,只说:此战,我不出手。

唯有死亡神殿的海拉依旧立在殿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