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陡然发烫。
他慌忙松手,却见一道虚影自玉中升起——是暮千城,站在雪中的模样。
她穿着未被火烧过的素裙,发间别着桃花簪,回头时眼尾上挑,像从前他替她偷摘桃花被逮住时的笑:“阿帆,这样便好。”
虚影消散的刹那,天际传来裂帛般的声响。
何初帆抬头,便见三十六道漆黑锁链从云层里垂落,每道锁链都缠着星辰碎片,像一把把悬在头顶的剑。
锁链未至,威压已先至——桃树的花瓣被掀得乱飞,清泉突然倒卷,在半空凝成水幕。
暮老侍的青铜杖“当”地砸在地上,他刚要抬手,却被何初帆按住手腕。
“您该替她看更久的春天。”何初帆轻轻推开老人,转身时,左臂的骨铠“咔”地裂开,赤金雷纹如活物般爬满手臂。
修罗之力与元素神力在他体内翻涌,像两条纠缠的龙,却意外地温顺——他忽然明白,这力量从来不是为了杀戮而生。
锁链的尖啸声越来越近。
他望着那漫天星链,忽然笑了。
“你们要抓我?可以。”他一步踏出,脚下的青石板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地脉。
他抬手,掌心雷纹骤亮,所有锁链的力量竟顺着他的指尖,被地脉漩涡尽数吞入。
“但请记住——”他的声音穿透云层,震得星河都晃了晃,“从今往后,我走的每一步,都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证明……”他顿了顿,一片被卷飞的桃花恰好落在他肩头,“有人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
最后一道锁链“砰”地崩断。
何初帆望着天际消散的星芒,忽然收了骨铠。
他转身看向桃树,见暮老侍正弯腰拾花瓣,清泉不知何时又开始流淌,将落英送向远方。
他没有立刻飞向神界。
而是走到遗址边缘,盘坐在一块焦黑的石头上。
风掀起他的衣摆,他摸出贴身的玉佩,感受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远处,桃树的新蕊仍在绽放,仿佛要把百年未开的春,都绽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