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乌鸦撕裂云层，带着浓郁的死气与一缕不祥的灵力波动，落在何初帆的肩头。
那并非活物，而是他本源神念所化的不死信灵，由无尽怨念与神力凝结而成，如影随形，听命于他一念之间。
血鸦双目猩红，无声开阖，一段冰冷的信息直接在他识海中炸响：“主人，九幽阵眼已毁，人族三宗元气大伤，天下震动。”
他未回头，只是微微颔首。
肩头的血鸦便化作一缕黑雾，渗入他衣袍缝隙，仿佛从未存在。
他身后的七十二道黑影随之而动，宛如一道沉默的死亡浪潮，在云端翻涌。
他并未拔出修罗之刃，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一簇黑色的火焰在他指尖燃起，随后如流星般坠落，直指远处被云雾遮掩的山脉。
那是命令。
七十二具战奴瞬间化作七十二道流光，咆哮着冲向阵眼所在的宗门。
这些曾是各个时代巅峰强者的亡魂，如今只听命于他一人。
刹那间，山脉上空被彻底点燃。
一道白衣身影凌空而立，衣袂在法则风暴中猎猎作响——那是曾一剑斩断天柱的绝世剑仙。
他并指为剑，轻点虚空，万千剑意破空而出，如银河倾泻，将大阵外围九重符文环逐一斩裂，剑光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解，发出刺耳的哀鸣。
另一侧，金身佛陀盘坐虚空，双目低垂，口诵真言。
每吐一字，便有金色戒锁自虚空中浮现，缠绕阵枢，强行镇压灵机运转；雷法道尊立于九天之上，双臂张开，引动九重雷霆轰然劈落，紫电如龙，撕裂苍穹，将守护法阵的符文链轰成齑粉。
守卫阵眼的弟子们甚至未能看清敌人的面容，便在法则洪流的余波中化为飞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焦土之上，只留下灼烧过的残甲与飘散的骨灰，在风中呜咽。
何初帆静静地立于云端，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下方的人间地狱。
他曾亲手屠戮，血染战袍，但现在，他更享受这种作为主宰，漠然旁观的姿态。
这场攻伐持续了整整三日三夜，直到那号称能锁死神魔的九幽大阵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碎裂。
阵眼核心处，九名主持大阵的人族长老口喷鲜血，气息萎靡，跪伏于地。
他们惊恐地望着天空那个黑袍身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未等他们开口求饶或是发出最后的诅咒，何初帆的九道黑气从他身上分出，如毒蛇般钻入九位长老的眉心。
凄厉的惨嚎响彻云霄，他们的肉身迅速干瘪，神魂被强行从躯壳中剥离，在黑气中痛苦地扭曲、挣扎，最终化为九具眼神空洞、气息却比之前七十二战奴中任何一个都更为强大的新战奴。
——同一时刻，万里之外，一株参天古树的阴影里，墨无咎的身躯因极度的恐惧与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手中的一枚特制玉简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自行浮现、烙印，以一种超越语言的秘法，完整记录了那场毁灭性的破阵之战。
当看到何初帆将九大长老的残魂当场炼化为战奴时，他几乎要握不住玉简。
许久，他才颤抖着刻下最后一行字：“修罗神道，非修炼而成，乃以无上执念为薪，以滔天仇恨为火，以万千亡者为兵。此术可逆转生死，驾驭法则，但修此道者，终将自身化为修罗，沦为仇恨的奴隶。”
他看着玉简上记录的力量，眼中既有无尽的恐惧，又有一丝无法抑制的渴望。
最终，他一咬牙，将玉简深深封入地底，设下重重禁制。
“若有一日天下大乱，此术或可为制衡之力……但若失控，万界皆为葬土。”
——而在另一片大陆的隐秘密室中，玄冥子亲手将最后一卷记载着“暮千城”生平事迹的宗门绝密卷宗投入丹炉，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长舒一口气，以为斩断了所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