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晏的呼吸骤停,瞳孔放大到极致,死死地盯着那个底层药柜抽屉与地面之间幽深的缝隙。
那片苍白扁平的纸角,如同毒蛇的信子,探出,刮擦,又悄无声息地缩回黑暗,只留下那令人头皮炸裂的“窸窣”声还在耳膜深处回荡。
不是幻觉!
药柜里……真的有东西!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四肢僵硬,几乎无法思考。
那东西是什么?是另一片邪符?还是一个……完整的、小小的、会动的纸人?它躲在药柜里多久了?它想干什么?
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几乎要让他尖叫出声。
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另一排药柜上,发出“哐”一声闷响,在死寂的后堂里显得格外惊心。
几乎在响声发出的同时,药柜底层那窸窣声戛然而止。
仿佛那东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蛰伏起来,在黑暗中静静地窥伺着。
林晏的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死死攥着那包驱邪药粉,另一只手颤抖着将油灯举得更高,昏黄的光线努力想要穿透那片浓郁的黑暗,却只能勾勒出抽屉底部模糊的轮廓,更深的地方,依旧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混沌。
他该怎么办?冲过去拉开抽屉?不!那无异于自投罗网!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鬼东西!用药粉攻击?可缝隙太小,根本撒不进去!
就在他全身紧绷,进退维谷之际——
“咚!咚!咚!”
医馆临街的前堂大门,再次被人敲响了!
这一次,敲门声不再是王婆婆那般惊慌急促,而是沉重、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方力度,一下下,像是敲在人的心口上。
林晏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对药鬼的恐惧中被拉扯出来。官差?!这个时候?!
他瞬间想起方才在巷口感受到的那道冰冷目光,心脏再次沉了下去。是冲他来的?还是因为王老汉家的事?
不能再犹豫了!
必须立刻处理掉地上的痕迹!
他飞快地蹲下身,用油纸将两片(此刻一片黯淡干瘪,一片仍残留微光)邪符碎片胡乱包好,塞回那个最隐蔽的墙洞,又手忙脚乱地用脚将地上残留的药粉和灰尘混合踢散,掩盖住所有痕迹。
做完这一切,前门的敲门声变得更加不耐烦,甚至带上了推搡门板的动静。
“来了!来了!稍等!”林晏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因为方才慌乱而皱巴巴的衣衫,强迫自己迈开还有些发软的双腿,快步穿过走廊,走向前堂。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后背渗出新的冷汗。
药柜里的东西、袖袋里残留的药粉气味、腕间隐隐的灼热,还有门外未知的官差,所有的一切都像巨石一样压在他心头。
他拔掉沉重的门闩,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站着两个身着公服、腰佩铁尺的衙役,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