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 没有钢铁洪流,没有灵能炮阵。
只有成千上万的平民,老弱妇孺,他们手里拿着锅铲和铁盆,有的甚至只是断掉的农具,用嘶哑的嗓音,对着那座代表绝望的圣山,齐声高唱着同一首歌。
歌声震天动地。
冷铁的膝盖一软,单膝跪了下去。他看着眼前的人群,眼神都在颤抖。
他松开手,任由那枚象征军权的赤焰令落入脚边的篝火之中。
令符遇火,轰的腾起赤色火焰,上面的军部文书烧成了灰。
属于它的时代结束了。
冷铁站起身,拔出腰间战刀,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奋力刻下三个大字——“民誓碑”。
一名年轻士兵默默走上前,拾起一块碎石,在碑旁写下自己的名字。
更多人围拢过来,无声的加入。
冷铁转过身,面向身后所有茫然的东海军战士,声音沙哑却响彻全场:
“从今往后,我东海军令只有一条!守土者,不必持旗,只需记得,‘人在’!”
而在时间之外,有人始终注视着这一切。
更遥远的天穹之上,观星台。
星姨枯坐于此,她双目虽盲,整个天地的气机流转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突然,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一行清泪从空洞的眼眶滑落。
“星海熄了……可地上,亮了。”
她颤抖的抬起手,指向遥远的南方地平线。
在她的感知中,大地上亮起了自己的星空,命运不再由星辰决定。
从东海之滨到西岭之巅,万里防线上,每一座简陋的战歌祠,每一道残破的岗哨,甚至每一户幸存者家中的油灯,都在此刻,以同一个频率,倔强的摇曳着。
无数光点明灭,在黑暗的大地上,共同拼出了那个“三短一长”的节拍符号。
星姨低声呢喃,像在回答一个困扰了她一生的谜题:
“旗主可死,愿不可葬……原来这‘葬’,就是把旗插进每个人的心里。”
虚无之门前,玄无终于感受到那股来自凡尘的力量,他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怒吼:
“一群蝼蚁!你们不懂!归于虚无,才是救赎!”
他像是疯了,撕碎自己的神魂和肉身,将毕生修为连同自己的存在,化作一团黑焰,注入虚无之门的核心!
轰隆!
那巨大的门扉猛然向外扩张,门后,那能吞噬整个世界的虚空噬灵体巨口,即将彻底降临!
就在这时!
血池之中,白露挣脱了所有束缚,她没有逃,反而像扑火的飞蛾,纵身扑向阵法的核心。
她以自己的身体为引,将那被放大了百倍的战歌频率,反向注入了沸腾的血池!
“嗡!”
百万被囚禁的祭子,在这一刻,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们口中发不出声音,但百万道属于“人”的意志,汇聚成一股无声的呐喊,沿着白露构建的通道,狠狠撞向终焉之阵的根基!
废墟之上,石头仰天长啸,林澈寄宿在他体内的最后一道残魂,像烟花般燃烧,化作一道金色光柱,自他胸口破体而出,直射虚无之门的核心!
终焉战歌的第二段旋律,响彻九州!
咔嚓——!
坚不可摧的虚无之门上,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门后,那虚空噬灵体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石头的身体缓缓向后倒下,心脏停了。
可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轻声呢喃:
“原来……记得就是活着……”
漫天飘散的金色光屑中,在他那只布满厚茧、紧紧握住的拳头中心,一个由光组成的战旗印记浮现,然后,慢慢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