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肚子里头那些靠瞎吼扭曲战歌攒起来的假巴意思的战意,这会儿可彻底收不住闸啦,跟那没缰绳的疯狗似的,嗷嗷地直啃他的心肝儿肺管子。
他“扑通”一下直愣愣往后一仰,胳膊腿儿跟抽风似的直嘚瑟,俩眼珠子里头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还有那憋屈得不行的劲儿,嘴里头含含糊糊嘟囔着:“俺可不是啥孬种……俺就寻思着当回大英雄……”
那帮子人吓得屁滚尿流,撒丫子可劲儿跑,瞅都不敢再瞅那高台一眼。
末了儿,就剩那面破了吧唧的战旗,直挺挺杵他边上,瞅着跟给一场瞎胡闹的烂戏立了块没字儿的碑似的。
大老远儿千里地外,神权教总部那大高塔里头,小星盘着腿儿坐那儿,手指头在半拉空儿瞎比划,跟弹啥玩意儿似的。
冷不丁,她眉头一皱,脸立马就沉下来了:“嘿,有犊子搁那儿瞎鼓捣战歌呢,想把它整成忽悠人玩儿的破玩意儿。”她耳朵里头可清楚着呢,就瞅见有个地儿,本来嗷嗷带劲儿的调儿,硬让给整成那酸了吧唧、勾引人的浪荡曲子了。
这当口儿,东海军区补给站那城墙上头,阿火正瞪俩眼珠子,跟防贼似的来回溜达。
冷不丁,他手心儿上那战旗印子跟着了火似的,烧得生疼。
他“嗷”一嗓子,猛一扭头瞅向北边那老鼻子高的山,耳朵边儿上恍惚就听见有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儿:“换岗咧。” 嘿,就下一眨眼的工夫,“嗖”地一下,一道快得没边儿的虚影“唰”地撕开了夜空,“呼”地一下从他脑瓜顶儿上飞过去咧——可不就是那面驮着林澈魂体的军旗嘛!瞅它指的那方向,好家伙,明摆着就是神权教偷偷摸摸弄的那“天命祭坛”!
小星好像感应着这档子事儿了,俩手在胸口那儿一合,小声儿嘟囔:“嘿,这回可不是咱到处扒拉你的影儿……是你自个儿带着咱往前奔呐。”
天可算黑透溜儿了,神权教那祭坛上亮堂得跟白天似的。
就瞅见一女的,叫莫清,披一贼亮堂的长袍,脑瓜门子正中间儿还嵌着块“灵心玉”,让七个宗门长老前呼后拥着,慢悠悠地上了祭坛。
再看天上,灵力鼓捣出来的云彩都扎堆儿凑一块儿了,一长老“唰”地展开一卷假诏书,扯着嗓子嚎:“老天爷都瞅见啦,兵神那股子精气神儿,也就纯灵体的主儿能扛起来。今儿可算把圣女莫清给招来了,打今儿起,旗归她管,打仗那股子狠劲儿也归她号令!”
这话还没落音儿呢,天边那乌云“咔嚓”一下就裂了。
就见一面破了吧唧、全是疤瘌的军旗,悄无声儿地从云彩缝儿里耷拉下来,跟从另一个地界儿窜过来似的。
它倒是没整出啥山崩地裂的动静,可给这天地间的空气都憋得死死的,一点儿活泛气儿都没了。
祭坛上,莫清脑瓜门上那块吹得神乎其神、说能跟兵神那股子劲儿对上茬儿的“灵心玉”,“嗡嗡”直叫唤,跟快累抽抽儿了似的,表面上全是蜘蛛网似的裂纹。
围着她的那七个长老,跟让人一闷棍抡脑瓜上似的,“噔噔噔”往后退了三大步,脸都吓白咧。
紧接着,一影影绰绰的人儿,在军旗后头慢悠悠冒出来咧。 嘿,林澈那家伙,还是闷不吭声儿的,就抬手抄起那旗杆,又哐哐敲那虚空。
这敲出来那老沉闷的动静儿,跟大锤猛砸似的,“哐当”一下就砸在祭坛底下那帮被忽悠来的觉醒者心窝子上。他们浑身那股子打仗的劲儿,“嗖”一下就从祭坛的控制里跑出来了,跟找着自个儿正主儿似的,一个个都不受使唤地“扑通”跪地上了,跟那风一吹麦浪直晃似的。
“哎呀我去!”祭坛上那莫清扯着嗓子一叫唤,跟疯了似的又挣又扎。就瞅见她脑门上那灵心玉“咔嚓”一下碎成渣了,脑瓜仁儿正中间让反冲回来的那股子邪乎能量给划开一道血口子,白眼一翻,“噗通”一下就昏死过去了。
这镜头慢悠悠往后拉,就瞅见那面孤零零的军旗,飘楞在老深老深的夜空里。旗上好几个破窟窿,星星点儿的光从里头透出来,跟那闷不吭声儿的引路灯似的。
就这会儿,林澈那声儿,头一遭儿穿破了生死那道坎儿,明明白白钻进每个打心眼儿里有了战意的人心里头:
“旗没了人还在,咱脚下这土在;号令不用张嘴喊,搁心里头就行。”
就这话,虽说没出声儿,可威势比打雷都唬人。
可了不得了,就这么一嗓子,把宗门那老些年的信儿仰根基都给掀翻个儿了,惊动的可不止那些散落在民间的觉醒者。黑咕隆咚的夜里头,凡俗国度那些跟大铁疙瘩似的玩意儿,好些年都没动弹的那些大齿轮,跟着这道令儿,“嘎啦”一下,头一遭儿闷声儿巴叽又贼拉坚定地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