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城南那圣坛都成废墟咯,可就见一面雪白雪白的旗子在晨雾里头“唰啦唰啦”地展开。旗子正中间,刻着只闭着眼的老深老深的怪眼,风一吹,忽悠忽悠地晃荡。
觉醒都第三天啦,东海军区“咔嚓”一下,彻底掰扯分开喽。
葬兵岭底下,一帮老百姓自个儿凑一块儿,组了个“守民队”,黑天白夜地倒班守着。瞅瞅这帮人,衣裳穿得乱七八糟,脸累得都没个精气神儿,可手里头死死攥着一本本急急忙忙抄出来的册子。
那册子上记啥呢?全是东海军区打从有建制起,那些死了的将士名儿。一个名儿一个名儿,都一笔一划、老郑重地写上去嘞。
这帮人没啥厉害的本事,可就使那最土、最实心眼儿的法子,一遍又一遍地念叨那些早都没人记起的名儿。每念一个字儿,就跟在瞅不见的地界儿上码一块儿砖似的,慢慢儿垒起一堵瞅不见的大墙。
再瞅瞅那头儿,跟这死气沉沉的地界儿离老远的城里头,神权教占了那中心广场。好家伙,广场上“轰”地立起个十多米高的大白疙瘩,雕的是个瞅不清脸、衣裳飘得跟仙儿似的神。嘿,那模样,跟玄天宗主有七成像!
大白疙瘩脚底下,神权教那帮跑腿儿的,都披一身白袍子,扯着嗓子嗷嗷喊:“灵力那是老天爷赏的,也就有灵根的主儿能担这天大的事儿,举那神旗子!咱这些没灵根的,跟养妖魔鬼怪的烂泥地没啥两样。就得靠神权好好拾掇拾掇,往后才有太平日子过!” 这帮人还使那啥灵力扩音的法阵,喊得声儿都快把半拉城给震翻喽! 嘿,就广场正中间,摆着一口老大的铜炉,里头那火“呼呼”地烧得贼旺。一帮信徒排着老长老长的队,把捡来的战甲碎片子、军功章,瞅见没,连好些老兵留下的老物件儿都有,一件儿一件儿地往那炉子里扔。
“净化!净化!”这吆喝声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那帮人跟疯魔了似的,纯瞎咋呼。
他们死犟死犟地觉着,把这些啥“凡俗武夫”的老玩意儿给烧喽,就能把这世上的脏东西都给去了,还能招来神仙保佑。
就他们这吵吵巴火的动静,跟刀子似的,“唰”一下就把葬兵岭这消停劲儿给搅和没了。
再瞅瞅那高岗子上,白砚跟个旗杆似的,迎着风戳那儿呢。
他不是那军令传令使嘛,手里头那本“生者名录”,这会儿跟发了疯似的直哆嗦,烫得跟刚从火里捞出来似的。
这名录,原本不就一登着当兵的名单的破册子嘛,可这会儿倒好,跟老多老多觉醒的主儿的心气儿绑一块儿了,沉得能压死人。
他自个儿心里头明镜儿似的,瞅着城里那“净化”的火越烧越欢实,名录上那光忽闪忽闪的,一帮子老百姓心里头犯的那嘀咕,跟开了闸的水似的,“哗”一下全往他脑袋里灌。
“咱连那啥灵力都没,还真能扛起那旗?拉倒吧!”
“神权教说得没毛病,咱可不就一普通老百姓嘛,打那妖兽,不得指望宗门里那帮仙长?”
“林队长是条好汉,可好汉都没了……咱光念叨他名儿,顶啥用啊?”
老鼻子老鼻子这些瞎琢磨的话凑一块儿,跟那浪头似的,“哐哐”地拍他那本就快散架的念想。
白砚脸都跟纸似的白,攥着名录那手,青筋都跟蚯蚓似的鼓起来了,都快撑不住喽。 嘿,他脚底下这地儿,那可都是老多先辈拿血给泡透了的。可瞅现在,这地上的人倒好,都开始寻思自个儿有没有资格搁这儿站着了。
正搁那儿他心里头跟开锅似的闹腾呢,就听“砰——”一贼拉尖的动静,打城里广场那头儿传过来!
“轰——!”
就瞅见一道红里透赤的光,跟那发了疯的大龙似的“嗖”一下蹿出来,“咔擦”一下就把那老大个的白不呲咧的石雕像脑袋给削下来了。那老大个石头脑袋“哐当”一下砸地上,给地都震得直哆嗦,尘土飞扬老鼻子了。广场上那帮人嗷嗷喊的动静,“嘎巴”一下就没声儿了。
尘土里头,楚嫣然手里头攥着杆红了吧唧的长枪,自个儿孤零零地戳那儿。
她身后,站着十好几个穿特战服的,一个个瞅着就凶巴巴的。
有一神权教的老帮子,从那折了的石雕像后头溜达出来,瞅着楚嫣然,脸上一丁点儿慌的样儿都没,反倒“嘿嘿”一乐,那笑老阴嗖嗖的:“兵神都凉透了,军魂没主儿了。楚队长,你们不就跟那没脑袋的瞎苍蝇似的嘛,砍个破石像,顶个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