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轰隆隆地响着，灵光和炮弹的轨迹搅和在一起，把东海军区九号工厂上头的天空弄得跟一锅乱炖似的，全是那种混沌的血红色。
楚嫣然手里的高周波战刃嗡嗡直响，一下子就把一头三阶妖狼的爪子给砍断了。那溅出来的血又腥又臭，可立马就被她身边滚烫的真气给蒸没了。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工厂最里面的地方。那儿连妖兽都不敢凑过去，有一团人形的火焰在那儿烧着。
“队长啊！不行了，顶不住了！西边的防线被撕开了个大口子！”有个特战队员浑身都是血，扯着嗓子大喊。
“给我堵上！”楚嫣然的嗓子都哑了，可眼神那叫一个坚决，就跟铁打的似的，“咱们没倒下之前，谁也不许靠近九号工厂一步！这可是死命令！”
她心里难受得就像在滴血一样。
那个男的，她偷偷守护了三年的那个“废物”，现在正用一种她根本搞不懂的方式，在火焰里要么走向灭亡，要么就是走向新生。她也不知道到底会是啥结果。
她就知道，那是师娘以前那些手下唯一的希望，是“兵神”最后的传承。
火光一照，有个穿着白衣服的人静静地站在远处已经塌了的观测高台上面，跟这个到处是钢铁和血肉的战场完全不搭调。
这人就是玄天宗的执法使，柳青萝。她手里拿着一卷宗门密令，闪着冷光，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震惊和迷茫。
为啥呢？因为宗主下了特别严的命令：要是军方的“兵神余孽”有啥动静，不管付出啥代价都得把他干掉，还得把他的传承抢过来。可她瞧见的是啥呢？
根本就没有那种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也看不到啥玄奥又复杂的功法符文。
就只看到一个军人，穿着最普通的作战服呢。他那战甲已经承受不住了，一层一层地剥落，还自己烧起来了，然后他就用自己的血肉和意志，变成了一团特别顽强的火焰。
那团火啊，烧得可猛了，也特别纯粹，就好像要把这世上所有不公平的事儿、所有束缚人的东西都给烧光似的。
好多军方的武者，那些被宗门嘲笑是“凡俗武夫”的人，正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一道长城呢，啥都不怕地守护着那团火焰。他们眼睛里没有害怕的神色，只有一种特别狂热的信仰。
“凡俗……武夫？”柳青萝小声地嘀咕着。宗门以前一直给她灌输的那些想法，在这个时候就像出现了一道很大的裂缝。
这就是他们想要“净化”的凡俗吗？
不对，这可不是凡俗，这是一种她在宗门弟子身上从来都没看到过的东西——道！
这是属于军人的，充满铁血的道啊！
在意识的海洋里，林澈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了。他的身体在和虚空领主激烈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快要消失了。这个时候呢，是胸口那块由师娘的玉佩和兵神遗物融合成的“薪火核心”，维持着他最后那一点点意识的痕迹。
这个核心可不是简单的能量聚合体，它是承载了兵神意志法则的“记忆火种”。它不靠肉体活着，而是把信念当作燃料，把执念当作引信，在灵魂快要散掉的时候点燃重生的火焰。战甲在烧着嘞，肉也在烧着，感觉灵魂都跟着一块儿烧起来喽。
这就是“兵心九炼”的最后一炼——破而后立呢。
啥叫破啊？
就是要把宗门一万年都认定的只有天地灵气才是唯一正道这个想法给打破喽。
还得打破凡人要是没灵根就没法登上武道巅峰的这种所谓的“道”。
更要打破那种个体力量高高在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道”。
林澈的意识在一片漆黑里飘着，过去的事儿就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过。
师父“兵神”走的时候那个背影，军区老司令赵刚对他的敲打和期望，王胖子给他递过来的一碗热汤，楚嫣然那冰冷外表下藏着的关心……还有数不清的倒在冲锋路上的战友们。
他们啊，都没被灵气照顾到。
他们呢，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可是他们的意志，比啥灵力都要强硬得多！
“拿军旅里的杀阵当炉子，用枪炮的轰鸣声当火，把战友们的意志当作灵魂……这个呀，才是我的道！”
在意识的最深处，好像有个啥东西被一下子打得粉碎。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灵魂最深的地方传来一道又苍老又威严的叹气声，这声音是从心口的记忆碎片里来的，是兵神留下的最后一句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