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鹞战歌》——再一次开启!”
这一声低低的喝声,在废墟里回荡着。刚开始的时候,声音特别微弱,就好像是从大地最里面渗出来的那种呜咽声似的。没一会儿呢,这声音就聚起来了,像潮水一样。这时候就听到林澈张嘴唱出了第一句:
“铁鹞嘶天,忠骨埋川……”
他的嗓音又沙哑又有劲儿,每个音节就跟往岩石里钉铁楔子似的。
接着有个老兵也跟着唱,声音有点抖,可也很坚定:“家书未至,魂归故园……”
有个孩子的妈也跟着哼起来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掉到怀里小婴儿的脸上,热乎乎的,还有点咸。她唱的是:“你不言退,我亦不迁……”
这声音就像浪似的,一层一层往上加,然后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能听到声音的地方,空气都开始抖起来了,那些碎瓦砾也跟着轻轻蹦跶,断了的石碑都有点微微倾斜了。
就在这歌声能到的地方,地缝的深处,有个不知道睡了多久的东西,正慢慢睁开眼呢。
第一波的情况是环境开始变了。
干涸的河床映着刚露出来的天光。焦黑的田垄上,嫩绿嫩绿的小芽从土里冒出来了,就跟针似的,把那些烧焦的根都顶开了。还有啊,有棵老桃树,都被雷火劈了,死了三年了,这会儿在夜里的风中轻轻晃悠,枝头上嫩绿的花苞悄悄开了,还散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呢。
第二波呢,是能量开始聚集起来了。
一道道淡金色的灵流从各个地方往这儿聚,不再朝着玄天宗分坛那个早就塌了的灵塔阵眼流了,而是像好多条河都往大海里流一样,全都进到林澈的身体里去了。他那身战铠发出了低沉的嗡嗡声,赤金的纹路就跟活了似的,在那些裂痕里游来游去,然后重新组合起来,就好像被啥古老的意志又给重新刻上去了一样。摸上去还有点温热,感觉像是有生命在跳动呢。
接下来就是第三波:精神升华。
他胸腔深处的军魂源核在猛烈地跳动着,和百万民众心里冒出来的执念产生了共鸣,然后就变成了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力量。
他眼睛都没睁开,但是却能“看”到更远的东西。每一寸土地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每个曾经拿着枪守护这片土地的人的灵魂深处,都有一点小小的光亮冒了出来。
这些光亮有强有弱,但是都很坚定,一点都没有要灭掉的意思。它们顺着那种看不见的气运线,流到了他背后慢慢升起来的赤旗的虚影里。
那面旗没有布,也没有杆,就靠着信念凝结而成,横在天地之间,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就好像整片大地的呼吸都在给它打拍子呢。
然后就是第四波:人物反应。
莫玄子在不远处跪着,两只手空空地抓着已经干涸的灵池边缘,指甲都崩裂了他都不知道,手指头尖渗出血来,和尘土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就像泥一样。
他以前还以为自己是那种能掌管星轨、调度地脉的天选之人呢,可是现在呢,灵池干得就像厕所一样,那些符阵也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自己身体里的灵力都在往外散呢。
他抬起头看着林澈,又看了看四周正在复苏的山河,突然就仰起头大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又疯狂又凄惨,一直在废墟里回荡着。“咱把凡俗的血髓都给吸干榨净喽,建了三百座灵塔,炼了上万炉的丹……可到了最后呢,天地压根就不把咱当儿子看啊!”
“闹了半天,咱才是被抛弃的小蝼蚁啊!”
说完这话,他“唰”地一下抽出佩剑,把剑刃往喉咙那儿一抵,冰冷的剑碰到皮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神里居然还透着那么一丝解脱的意思。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劲的风猛地刮了过来,那剑一下子就从他手里飞出去了,“锵”的一声,深深地插进了石缝里,那声音嗡嗡的,好久都没停。
紧接着,一个大巴掌就把他给打得往后退了好几丈远,一下子就撞到了半堵破墙上,墙塌了,碎石头稀里哗啦地往下掉,到处都是灰尘。
林澈慢慢走过来,身上的战甲还滴着血呢,眼睛里透着坚定,就像铁一样。
“你没资格去死。”
他声音不大,可一下子就把周围的吵闹声都给压下去了,就好像往沸腾的湖水里扔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你活着可不是为了赎罪,是为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是怎么活的。”
说完,他就不再看那个人了,转身朝着最高处的塔基走过去。
天还没完全亮呢,东边刚刚有点泛白,就像鱼肚子的颜色一样,他身后那赤旗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楚了,就好像带着整片大地的气息似的。
石翁拄着他那根玄铁拐杖站在山崖上,眼睛都老得浑浊了,可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突然,他“扑通”一下就跪到地上了,使劲儿地磕头,额头撞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音还哆哆嗦嗦的:“不是神也不是仙,大家齐心就能竖起大旗……这才是真正的‘天命’啊。”第五波来喽,远方开始有动静呼应了呢。
在那远得很的千里之外,玄天主峰上有个闭关静室,里面的宗主突然就把眼睛睁得老大。
他手里拿着的玉简“嘭”的一下就炸了,那些碎片到处乱飞。最后啊,玉简里有个影像就定在那儿了,能看到有一面老大的赤旗,横在天地之间呢,这旗正慢悠悠地转方向,最后指向了宗门的山门。
旁边有个镜子,把宗主的脸映出来了,那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了,他的瞳孔也一下子缩得很小很小。
再看东海军区那边,废墟的上空啊,乌云一下子就跟墨汁似的翻滚起来了。从九天之上落下来一道血色的符诏,就悬在那残塔的上头,上头的字红得扎眼,写着:“东海军区——灵脉叛逆,即日剿灭。”
那猩红的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就好像是一道刚划开还没长好的伤口似的,这种沉默当中啊,感觉就像一场风暴正在悄悄酝酿着。
那战歌还没停呢,剩下的声音就像潮水一样,在那些断墙破瓦之间来来回回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