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甲会疼,我也懂(1 / 2)

晨雾还没散呢,林澈就慢慢从工厂走出来了。他的脚步啊,又沉又坚定。

那战铠已经完全藏到身体里去了,就只有后背中间有那么一缕红芒,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的。这红芒就像是还没凉透的烙印,又好像是一面插到骨头里的战旗呢,在身体里面呼呼作响,就像在血肉深处被风吹动一样。

他的手指轻轻从一把报废的重型狙击枪上划过。那枪托啊,锈得一块一块的,蹭在皮肤上,冷得就跟墓碑似的,还散发出一股铁腥味和焦油味混在一起的难闻气味。

就在这感觉刺进神经的那一下子——

脊椎上的那道红芒突然变得滚烫滚烫的,就好像被火给舔了一下似的。

战铠在身体里嗡嗡地响起来,就像听到了老远老远传来的号角声。

“它还记得呢……你也得记得啊。”有个声音传过来,这声音可不是从耳朵里听到的,而是从骨髓深处震出来的。

他的手指肚还贴在枪托上呢,耳朵边突然就像炸了一道雷。

哗啦——

下雨了,是那种倾盆大雨啊,雨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把现实里晨露滴落的那点轻微声音都给盖住了。

眼睛的视野模糊了一下下,等再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那个补给站的深夜了。

就在闪电把天空撕开一道口子的瞬间,有个苗条的身影偷偷钻进了武器库。

她脸上蒙着黑纱呢,但是动作特别精准,就好像练了一千遍一样。雨水顺着她的袖口就流了下来,滴到金属上的时候,发出了很轻的“嗤”的一声,跟着就冒起了一小缕白烟。

她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闪着幽蓝微光的晶石,小心翼翼地把它嵌进雷隼枪管的根部。

“要是他找来……这枪自己就会响。”她小声地嘟囔着,那声音就跟耳语似的,可还是穿透了雨幕,清楚地进到林澈的记忆里了。

“叮”的一声,把林澈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里。

原来是铁铃的眼泪掉到枪管上了,又冒起了一缕白烟。

可在现实当中呢,那把本来早就该彻底报废的狙击枪,竟然自己就开始颤动起来了。

断了的线路就像活的蛇一样扭动着接上了,弯弯曲曲的枪管也慢慢变直了,本来碎掉的智能瞄准镜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芒,就好像是睡了好多年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样。

“这……这是啥啊……”铁铃一下子就冲到前面去了,双手哆哆嗦嗦地把那把枪捧了起来,手指在枪托上熟悉的刻痕上摸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是我爹的最后一把枪啊!他在最后一次护送任务的时候战死了,枪也被妖兽踩得不成样子,成了一堆废铁……可是它……它怎么就……”

她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睛看着林澈,声音都在发颤:“那个女的……她是谁啊?她怎么知道这把枪会在这儿呢?”

林澈没吭声。

他的眼睛早就越过人群,朝着东边看去了——在那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的尽头,就是十年前他师娘叶倾凰失踪的那个方向。这也是兵神夫妇最后一次并肩战斗的地方呢。

他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周围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废弃兵器堆走了过去。

他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一把断刃上,手掌心马上就感觉到了那种冰冰冷冷的触感。那断刃的刀锋虽然已经残缺不全了,可还是把他的指尖给割破了,血珠子冒了出来,滴落在那已经生锈的护手上。

就在下一秒钟,风雪一下子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那山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有一辆装甲车翻到悬崖佩上模模糊糊地刻着一个“凰”字。

血还没干呢,可是这风雪就像个大被子一样,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盖住了。

林澈把手从断刃上拿开了,呼吸都有点微微发抖。

他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喉咙那里动了动,就好像是要把那场风雪给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去一样。

风从废料场上吹过,一下子就卷起了一片铁皮,那铁皮“哐当”一声就撞到墙上去了,就好像是在回应他心里的那种痛苦似的。

他又去摸了一把被烧毁的手枪。

那枪身都已经烧得黑乎乎的了,可是在握把的地方好像还留着一点点温热,就好像是刚刚从死人的手里拿下来一样。

他的眼前突然就浮现出湖面结冰的画面:在那个冰湖上面,有一只绣着“凰”字的护腕随着水波慢慢沉下去了,水纹一圈一圈地荡开,最后形成了一圈涟漪。

就在冰层完全封死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听到有个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那声音特别轻,感觉离得特别远,可是却直直地钻进了他的心尖儿里。

他又碰到了一具已经炸裂的战术外骨骼。

那金属残骸的边缘还有一点点余温呢,他的指尖划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一点点像小电流一样的刺痛。残骸里伸出来一只满是血的手,费了好大的劲儿在金属上划了个箭头,箭头指向北方的荒原。

那手指都僵了,指甲也破了,可还是稳稳当当完成了这件事。

每件兵器上都留着过去的一些记忆碎块儿,每一个画面都和师娘有关系,就像拼图似的,每一块都在凑一个被藏起来的真相。

这些可不是碰巧,而是一种执念留下的印子呢。那是经过了无数次开枪、无数次往前冲、无数次把命交给战友才凝聚起来的军魂,就等着有个人能听到它们的声音。

现在呢,林澈终于听到了。

系统还是一声不吭,没有啥提示,也没有任务窗口弹出来。

不过战铠在他心口那儿有点发烫,那种热乎劲儿不像是疼,倒像是在催他,又像是一种共鸣。就好像他身体里的这套战铠不是光靠灵力来驱动的,而是靠着一个个没完成的誓言、没做到的守护来支撑的。

石翁啥时候站到炉子边上的都不知道,他那苍老的手在炼炉表面那些坑坑洼洼的铭文上摸了摸。

那上头是几百年前一代代军械师刻下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就跟碑林似的。

“你娘当年也这么干过。”他突然说话了,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很清楚,“她说啊,真正的军道,不在打打杀杀的拳脚功夫上,也不在那些招式里,而是在无数次开枪的过程中积攒起来的执念里。”子弹飞出去的时候啊,可不单是为了杀敌,那是在表达啊——向命运表达,朝黑暗表达,对不公表达。”

他慢慢把头转过来,那有些浑浊的眼神就落在了林澈身上:“你现在能听到枪的表达了,有没有胆量去听最刺痛人心的那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