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的松弛感尚未在重案一组的办公室里弥漫开,那部红色电话如同索命的咒符,再次以它特有的尖锐,撕碎了短暂的平静。
这一次,离电话最近的陈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弹起来,抓起了听筒。
“市局重案一组,请讲。”
他的表情在几秒钟内从紧张变为错愕,又从错愕变为难以置信的凝重。他捂住话筒,看向正揉着眉心缓解疲惫的季青,声音干涩:
“头儿,指挥中心转接……前台收到一个匿名送达的同城快递包裹,收件人明确写着……‘重案一组季青组长亲启’。”
季青揉捏眉心的动作顿住了,抬起的眼睛里锐光重现。寄给刑侦支队、指名道姓给她的匿名包裹?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里面是什么?”老谭沉声问,已经站了起来。
陈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断指。”
办公室里瞬间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证物处理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个普通的硬纸板快递盒被放在操作台上,技术队老何戴着双层手套,正小心翼翼地对其进行处理。盒子里面没有缓冲物,只有一团用来固定的旧报纸,而报纸中央,赫然是一截人类的小指!
断口处血肉模糊,边缘不规整,像是被某种非专业的工具硬生生切断的。手指皮肤粗糙,指甲缝里嵌着一些黑灰色的污垢,看起来属于一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男性。
法医老周上前,用镊子轻轻拨弄检查,语气是职业性的冷静,却带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
“女性,左手小指。根据软组织收缩程度和血液凝固状态判断,是生前被截断的。切割工具……不是利刃,更像是……大型钳子或者工业剪刀之类的东西。截断时间,不超过24小时。”
生前截断!用粗暴的工具!这意味受害者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恐惧!
“包裹来源?”季青的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
老何拿起包裹外的快递单:“查过了,寄件人信息全是假的,电话号码是空号。派送站点是城东区的‘迅风快递第三营业部’,已经通知当地派出所过去调监控了。但……希望不大,这种小站点监控覆盖不全,而且人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