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从手机残骸缝隙中拯救出来的SI卡,像一枚沉睡的时光胶囊,被紧急送往技术部门进行数据恢复。季青心中有种预感,这张卡里封存的,可能不仅仅是王静孤独生活的碎片,或许还有她遇害前最后的线索。
等待数据恢复需要时间,但刑侦支队的工作永远不会因为一个案件的收尾而停歇。王静案的卷宗被郑重归档,李强等待着他的审判。办公室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只是空气中隐约还残留着一丝沉重。
几天后的下午,技术科关于王静SI卡的深入报告还没出来,办公室那部红色内线电话便再次急促地响起,像一根针刺破了短暂的平静。
内勤小赵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放下电话,看向正在和陈锐分析近期几起盗窃案资料的季青:
“季队,指挥中心通报,南区‘蓝调’酒吧后巷,发现一具年轻男性尸体。初步勘查,身上有多处抵抗伤,颈部有勒痕,死因可疑。辖区派出所请求我们介入调查。”
季青、陈锐,以及刚端着一杯浓茶从外面回来的老谭,动作同时一顿。几乎是肌肉记忆,三人迅速放下手头的一切,拿起外套和勘查装备。
“走吧,”季青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惯常的冷静与果断,她看了一眼陈锐,“现场教学,比分析卷宗来得直接。”
陈锐立刻挺直了腰板,肾上腺素开始飙升。
---
“蓝调”酒吧位于南区一条相对繁华的街道,但后巷却狭窄、阴暗,堆满了黑色的垃圾桶和废弃的纸箱,空气中弥漫着酒精、腐坏食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混合成一种令人不适的气味。现场已经被辖区派出所的同事用警戒线严密隔离起来。
尸体位于后巷中段,一个灯光几乎照不到的拐角。死者是一名年轻男性,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着印有夸张动漫图案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时尚却已凌乱不堪。他仰面倒地,双眼圆睁,空洞地望着城市被切割的一线天空,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惊恐与痛苦。他的衬衫领口被扯开,露出脖颈上清晰的紫红色勒痕,像一条恶毒的蜈蚣。双手手臂和手背布满了防御性的划伤和淤青,诉说着死前绝望的挣扎。
法医老周初步检查后,摘下手套,向季青汇报:“季队,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颈部勒痕是致命伤,符合被类似绳索的东西从背后勒毙的特征。身上的抵抗伤是生前造成的,搏斗相当激烈。这里就是第一现场,没被移动过。”
季青蹲下身,戴着手套,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死者周围。地面脚印杂乱,多是酒吧工作人员和发现者的。但在靠近墙壁的潮湿处,她的目光定格了——一个相对清晰的、不属于死者的鞋印,花纹独特,像是某种小众品牌的运动鞋。
“陈锐,拍照,取样。”季青头也不回地命令。
“是!”陈锐立刻拿出相机,手脚麻利地开始工作。
另一边,技术队的同事在死者手边不远处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个半掩在废纸下的、断裂的金属链坠。链子已经断了,坠子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骷髅头,做工精致,甚至带着点艺术感。
“查死者身份。”季青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