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花了三百万钱,在西园买了个“兰台令史”的官职,这事儿在小小的纸坊巷没掀起多大波澜,但在洛阳的官场圈子里,却像一块小石子投进了池塘,荡开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涟漪。
消息灵通的人很快就知道了,“云琰纸坊”那位才女老板,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有官身的人了!虽然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还是捐来的,但好歹是入了“流内”,有了品级,算是踏进了官场的门槛。
这“官身”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以前那些来“打秋风”的小官吏和管家们,再来的时候,态度明显恭敬了不少。以前是“赵掌柜、蔡姑娘”地叫着,现在开口就是“赵东家、蔡令史”,言语间也少了些敲诈勒索的味道,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客气。毕竟,蔡琰现在名义上也是“朝廷命官”了,虽然没啥实权,但官场上的规矩还是要讲的,欺负同僚(哪怕是捐来的)传出去不好听。
赵云对此感觉最明显,他乐呵呵地对蔡琰说:“师姐,这钱花得值!你看,那些烦人的苍蝇都少多了!早知道这官帽子这么好使,咱们早点买一个多好!”
蔡琰却没那么乐观,她轻轻抚摸着那套崭新的青色官服和那枚小小的铜印,眉头微蹙:“赵师兄,莫要高兴太早。这官身,不过是块敲门砖,能挡些小鬼,却未必能防住阎王。张让那边,还有那神秘的‘凤鸣’,岂会因这区区虚职而罢手?我们反而更需谨慎,以免落人口实。”
果然,没过几天,新的麻烦就找上门了。
这天,一位自称是“尚书台考功司”主事的中年官员,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云琰纸坊”。此人姓周,面皮白净,留着山羊胡,眼神里透着精明和世故。
“下官周文,见过蔡令史。”周主事对着蔡琰微微拱手,态度还算客气,但语气里带着一股官腔。
蔡琰连忙还礼:“周主事客气了,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周主事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地说:“蔡令史新晋兰台,可喜可贺。按朝廷规制,新任官员,需到尚书台备案,熟悉公务,接受考功司的……嗯……例行问询。另外,兰台令史虽为清要之职,但也需与台内同僚多多走动,方好行事。下官今日前来,一是为公事,二来嘛,也是替几位同僚,给蔡令史道个喜。”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赵云和蔡琰都听明白了——这是来要“好处费”和“见面礼”了!所谓的“例行问询”和“同僚走动”,不过是索贿的幌子!
蔡琰心中不悦,但面上依旧平静:“有劳周主事和诸位同僚挂念。备案问询之事,琰自当遵制办理。只是这纸坊事务繁忙,一时恐难分身,还望周主事见谅。”
周主事皮笑肉不笑地说:“蔡令史乃经商奇才,日理万机,下官理解。不过,这朝廷的规矩,也不好破例。这样吧,备案文书,下官可代为操劳,只是需要些……打点。至于同僚们的贺喜,蔡令史意思意思即可,下官也好代为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