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瘫坐在玄关,消防斧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地板上撞出沉闷的响声。张婶家的血腥味像无形的藤蔓,顺着门缝钻进鼻腔,和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污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他扶着墙站起来,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棉花般的虚浮感里。
必须做点什么。这个念头像根针,刺破了大脑的混沌。他踉跄着冲进客厅,反手锁死防盗门,又拖过鞋柜顶在门后。鞋柜上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那是他去年在公司年会上拍的合影,照片里的人笑得无忧无虑。
黑暗开始吞噬房间,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林默摸索着找到手电筒,按下开关的瞬间,光柱扫过茶几,上面还放着早上没喝完的豆浆,已经凝结成了块。他关掉手电,摸索着打开手机闪光灯——屏幕显示电量仅剩17%。
“省着用。”他对自己说,咬开背包拉链,开始系统性地搜刮物资。
食物与水被优先集中到卧室的角落。他撬开厨房的储物柜,找出两箱过期半个月的泡面(末世里,过期总比没有强)、半袋受潮的大米、还有几包压缩饼干——那是上次露营剩下的。冰箱里的情况惨不忍睹:两颗发蔫的青菜,一盒凝固的鸡蛋羹,三瓶矿泉水。他拧开其中一瓶,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喉咙里的腥甜感。
工具与武器堆在床边。除了那把染血的消防斧,他翻出工具箱里的羊角锤、十字螺丝刀,甚至还有一卷粗铁丝。阳台的角落藏着备用的煤气罐,指针显示还有大半罐气,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带上——火或许是最好的武器。
药品与防护塞进背包侧袋。药箱里的碘伏只剩小半瓶,棉签袋被老鼠咬了个洞,散落在盒子里。他数了数创可贴,一共七片,又把感冒药、消炎药、胃药全倒进去。最后,他扯下晾衣绳上的两件外套,一件厚的防风,一件薄的轻便,口袋里各塞了包纸巾。
整理到一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默心脏猛地一跳,以为是信号恢复了,摸出来却发现是闹钟——定在早上七点的上班提醒。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时间,突然意识到,再也不用去上班了。这个认知像块冰,顺着脊椎滑下去。
“嗬……嗬……”
楼道里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拖着脚走路,伴随着黏腻的摩擦声。林默瞬间绷紧神经,关掉手机屏幕,抓起消防斧躲到门后。
声音在门外停住了。
接着是抓挠声。指甲刮擦木门的声音,尖锐得像在刮玻璃,一下,又一下,仿佛就在耳边。林默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他能感觉到门板在微微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隔着木头“打量”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抓挠声停了。拖沓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消失在楼梯拐角。林默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斧头柄被汗水浸得发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