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岭,层峦叠嶂。
由于连日来的阴雨天气,山林间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郑芝豹骑在马上,身上的铠甲满是露水。
他身后,是两万郑家私兵。
这些人,大多是海盗出身,或者是被强征来的亡命之徒。
他们完全没什么军容可言,也没什么纪律性。
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拿什么的都有。
但胜在人多势众,各个匪气十足。
郑芝豹勒住缰绳,指着前方的粮仓。
“传令下去,把这周围给老子围死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来!”
这粮仓虽然易守难攻,但也有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水源!
这里只有一条引自山东侧的山泉水渠。
只要从上游把水源截断,
再派人守住各个山口,哪怕是黄得功他们出来挖草根,也得先突破他们的层层包围。
郑芝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哼!黄得功那个蠢货,还真以为占了个粮仓,就能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
“不出三天,老子就要让他们跪在地上,求老子赏他们一口尿喝!”
“还有,把那些刁民都给押上来!放在前面当炮灰!”
最终,郑芝龙还是收回了屠村的命令。
不是因为郑森的劝诫让他良心大发
而是郑芝豹觉得,这些刁民死了,除了发臭以外,毫无作用。
活人,才有价值!
近千名百姓,被武器指着,压到了阵前。
十里八村领过黄得功粮食的,几乎无一幸免。
其中有老者,有孩童,甚至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妇女。
稍微走的慢一点,便会招来身后郑家私兵的一顿毒打。
“哭什么哭,都给老子走快点!”
“能和五爷并肩作战,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个海盗一脚踹在一个老者的身上,嘴里骂骂咧咧。
郑芝豹身边的一个狗头军师,谄媚的竖起大拇指。
“五爷高见啊!”
“那黄得功不是号称仁义之师吗?若是见了这阵仗,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咱们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郑芝豹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在阴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狰狞。
“仁义?”
“仁义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刀使?”
“老子就是要让这些刁民看看,所谓的仁义之师,在马上渴死的时候,会如何选择!”
“传令下去,让这些刁民都围在前面,谁敢后退一步,就地格杀!”
“告诉黄得功,他手下的兵敢开一枪,我就杀十个刁民给他助兴!”
粮仓内,玄甲军正依托粮仓原本的防御工事,严阵以待。
他们手中的线膛枪,早已锁定了前方的敌人。
但所有人的手指,都没有搭在扳机上。
他们的视线里,全是那些哭喊、颤抖的无辜百姓。
一名副将走到黄得功面前,咬牙切齿。
“将军!这帮子畜生!”
“他们……竟然用百姓当挡箭牌!这让我们怎么打?难道连百姓一起杀吗?”
黄得功站在了望塔上,手中的望远镜被捏的咯吱作响。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他见过无数残忍的手段。
但这郑芝豹,竟比那刘泽清还要无耻下作!
刘泽清也只是将百姓赶到阵前,当做迷惑敌人的手段罢了。
这般无耻,让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出。
但他不能乱,现在的每一步,都会影响定国公的计划。
“传令全军……”
“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