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闻言,脸色大变。
“父亲!!!”
“闭嘴!”
郑芝龙恶狠狠的瞪着郑森。
“再敢多言,连你一块儿罚!”
“你,立刻带着我们所有的主力舰队,出海!”
“别在玩什么诱敌深入,只要找到郑忠信那五艘船,给我用船堆!用人填!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他们给我撞沉!烧光!”
郑森张了张嘴,看着父亲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再次重重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
父亲已经疯了!
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被彻底的分散,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他,却无能为力。
一连数日,各处传来的消息,无一例外,皆是噩耗。
郑芝龙在大厅内来回踱步,他最后的耐心,也被消磨殆尽。
派去宝岛的郑彩传回消息,别说是奇袭的舰队。
就连一艘北朝的商船都没见到。
而郑忠信那五艘幽灵船,却像是附骨之疽,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到处游荡。
今天烧你一个哨站,明天截你一艘补给船。
恶心的他吃不下、睡不着。
“父亲!”
郑森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
脸上带着疲惫和难以掩饰的忧虑。
他没有听从郑芝龙的安排去海上围捕郑忠信,因为他知道,那不过是浪费时间。
而是去了泉州府边界。
他亲眼目睹了那些领了粮食的百姓,看向郑家士兵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甚至看到有孩童,用石头砸他麾下的巡逻队,口中高喊着
“打倒郑芝龙,迎接定国公!”
民心,已然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离他们而去。
若是再让他五叔带人过来屠村。
除了有违天道,更是给了陈墨师出有名的理由!
这可比在海上失去几十艘战船,造成的后果更加让他感到恐惧。
所以,他必须要劝住父亲!
不惜一切代价!
郑芝龙瞥了一眼郑森,不耐烦的问道。
“你不好好的在海上围剿郑忠信,跑回来做什么?”
“是不是又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郑森深吸一口气,将沿途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父亲,我们不能与民为敌啊!”
“若是真让五叔带人屠了村,那我们郑家,在闽南将再无立足之地!”
“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郑森双膝跪地,拱手央求。
“孩儿恳请父亲,立刻收回成命!况且,陈墨乃是仁主,我们完全可以和他谈一谈。”
他话音刚落,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冷了几度。
郑芝龙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我让你出海,你却跑到山沟里去?”
他一字一句的问,声音平静,却让郑森感到一阵寒意。
“我的命令,在你眼里,是不是已经毫无意义?”
“你公然违抗军令,可知理应当众斩首!?”
郑森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从父亲的眼中,竟感受到一闪而过的杀意……
“父亲!军情紧急……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