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风暴使者,战斧审判
风息堡的清晨总是带著股咸腥海浪与风暴的怒意。当戴蒙被石砌拱窗外的呼啸风声惊醒时,天光正挣扎著穿透厚重云层。
昨夜那场宴会后的友谊比武让博洛斯拜拉席恩这傢伙的胳膊至今抬不起来,此刻这位壮硕的风暴地继承人正呲牙咧嘴地用单手繫著披风,绸缎內衬上绣著的黑色宝冠雄鹿在晨光里活像只抽筋的灰兔。
“诸神在上,你那柄瓦雷利亚钢剑是不是淬了酸液黑火剑传闻有这么重么”博洛斯看见戴蒙齜牙咧嘴地抱怨,“你小子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啊我记得你就算过了今年也才十四岁吧”然后加快脚步默默走到戴蒙身旁。
但是这傢伙隨后又轻轻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熟练地搂住戴蒙的肩膀感言道:“你小子力气比我和我老爹那傢伙还大,我现在那只手举叉子都费劲,更別提战斧了。小戴蒙你怕不是真的跟传闻里一样是“战士下凡”吧”
戴蒙正躬著身子繫著腰间的龙鳞纹路烙印扣腰带,闻言挑眉侧目看向旁边对方淤青的小臂:“或许你应该让你家学士给你敷点草药,而不是事后直接连灌了三桶麦酒。”他瞥向窗外,“不过看来今天的情况,也轮不到你挥斧头了。”
风息堡的內庭广场已如被唤醒的巨兽。超过二十位风暴地诸侯齐聚於此,石盔城的那位史文伯爵站在绿石堡的伊蒙斯伯爵身旁,表情还是像那日在石盔城一样那么高傲冷酷;
雨屋城的贾斯皮威尔德站在他的父亲身旁,正一丝不苟地整理著皮质法典捲轴,並让他身边似乎是侍从一样的男人,记录下今日审判的场景,与周围部分瑟缩的贵族形成鲜明对比;
塔斯家的布蕾妮站在兄长布戴米尔身侧,二人难得没有守在戴蒙和盖蕊的身边,而是是今日代替父亲塔斯伯爵出席,布蕾妮六尺高的身形让身旁的卡伦家小姐们像群受惊的夜鶯,她腰间那柄与体型极不相称的细剑总是“俏皮”的试图滑出剑鞘与腰间,引得在场女眷们频频惊呼—一不过这大概是广场上唯一能称得上轻鬆的景象。
风息堡这处广场中央的行刑平台由整块黑石砌成,据说是以前七国时期风暴王时代遗留的遗物。
此刻之前那些负隅顽抗,被押送到风息堡的七个罪犯正跪在广场行刑平台边缘,脖子上的粗麻绳被海风扯得啪作响。
他们中有石盔城的远支小领主、雾林城的私生子、还有两个穿著伊斯蒙家制服的士兵,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个曾试图贩卖乔汉娜的里斯贩子中的倖存者,他此刻瘫软如泥,裤脚渗出的水渍在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真该让他自己闻闻。”梅莎丽亚的声音带著刻意压低的怒意,对自己的老乡毫不掩饰她的厌恶,她身边的乔汉娜此刻也正紧紧攥著亚麻裙摆,指节泛白。
这位“黑天鹅”今早换上了塔斯家之前送给盖蕊的蓝色羊毛裙,今日却似乎学起了以前的小梅习惯性的往盖蕊身后躲,唯有那双黑眸里燃烧的火焰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但当博蒙德拜拉席恩公爵出现在风息堡堡楼拱门时,全场的私语瞬间冻结。
这位风暴地整个封君今日未穿常服,而是头戴其父罗加拜拉席恩公爵遗留下的鹿角半盔,身上披掛著暗灰色铁甲,胸前的雄鹿徽章用黑铁打造,在阴沉天光下泛著血腥气。
不过,他右手握著的战斧格外引人注目一一双刃战斧一双斧刃宽阔如门板,柄身缠著黑色皮革,顶端镶嵌的蓝宝石在狂风中闪烁,显然是一件传承已久的神兵利器。
“那斧子比我们最老的侍从老爷子还大。”博洛斯凑到戴蒙耳边低语,“我爷爷也就是那位全境守护罗加公爵,听家里老侍从说,他从小也不喜欢挥剑,就好用这把双刃斧上战场,曾在战场上用它劈开过无数敌人的身体,我父亲现在还老是跟我说斧刃上现在还沾著赤红山脉多恩人的血。”
戴蒙注意到斧刃边缘確实泛著暗红,就像是一股永远洗不掉的锈跡。
学城的学士与教会的修士用洪亮的声音开始诵读罪状,通用语书写律法条文在风中破碎成零星的音节。
但当读到“与三女儿王国贸易人口”时,博蒙德的手指就已在斧柄上开始轻轻摩挲,这个细微动作更是直接让站在第一排的诸侯们集体屏住了呼吸。
戴蒙忽然想起前世曾听说过的一个关於拜拉席恩家族的传闻,拜拉席恩家族那来自血脉的风暴与火焰的怒火从不只表现在脸上,还在他们战场是挥舞武器的锋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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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走上平台的是伊斯蒙家的士兵。当博蒙德举起战斧时,那士兵突然尖叫著求饶,挣扎著想要爬下石阶,却被旁边两名拜拉席恩家的骑士死死按住。
战斧落下的瞬间,戴蒙听见身后传来贵女的惊呼,隨即被更响亮的斧刃劈骨声淹没。鲜血溅在黑石平台上,立刻被狂风捲成细小的血珠,有些甚至落在前排贵族的斗篷上。
“真是一次风暴的献祭呢。”亚丽河文不知何时走到戴蒙身边,她今天换了件深绿色斗篷,兜帽阴影遮住了半张脸,“比起学城的羊皮卷,这才是最直观的歷史书写。”
戴蒙没理会她的调侃,自光落在盖蕊身边乔汉娜身上。女孩正死死盯著平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次却没有一滴眼泪。
当处刑了一半到第三个罪犯—一那个雾林城的“风暴”私生子被处决时,她忽然转头对著戴蒙的方向轻轻说了句:“谢谢您,我的殿下。”不过声音轻得立刻被风吹散。
当第七个轮到史文家的远亲时,博蒙德突然放下了战斧。全场寂静中,他的声音却如同滚雷般响彻广场:“就你叫埃伍德史文”
那个瘫软的男人只会胡乱点头,口水从嘴角流下。
“你小子可知你们石盔城的史文家为何能在风暴地和边疆地立足数千年之久”博蒙德的声音平稳得可怕,“因为你们的先祖从不是靠贩卖领民和族人换里斯人的银幣,而是靠著自己手中的长剑守住风怒角的每一个领民和每一寸礁石!”
他猛地抬脚,將试图抱他靴子的埃伍德踹倒在地,“你不配姓史文,更是简直不配死在风暴使者之下!”
战斧再次扬起时,戴蒙看见史文伯爵猛地闭上了眼睛,指节在家族徽章上掐出深深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