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深处,鬼舞辻无惨静立于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上,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要让空气凝固。白鸟岩的突然现身,产屋敷耀哉没能杀掉,鸣女与狯岳的相继陨落……一连串的变故如同冰冷的铁锥,一下下敲打着他那傲慢而敏感的神经。计划,正在一点点偏离他预设的轨道。尽管他对自身的绝对实力有着十足的自信,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依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非常不喜欢。
“一群……废物。”他猩红的眼眸中寒光闪烁,低声咒骂。不能再拖下去了,迟则生变。他必须尽快清除掉这些烦人的“柱”,然后亲自去收取那颗能让他完美无缺的“果实”——灶门祢豆子。
心念一动,两道无形的意念如同触须般,沿着血脉的深层联系,瞬间传递至无限城的两个不同方位。
“黑死牟,猗窝座。”无惨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玩够了没有?速战速决,将这些碍事的‘柱’彻底清除。若再拖延,你们知道后果。”
无惨心里清楚,若是将所有柱全都击杀了,这一代的鬼杀队就名存实亡,想要恢复过来又不知道要多少代,所以现在要优先解决掉这些可恶的柱。
下达完命令,无惨的意念扫过某个充斥着疯狂与混乱气息的区域,那里是上弦之叁的处刑场。无惨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至于那个疯子……”他冷哼一声,彻底切断了与那边的联系。一个连基本理智都难以维持的残次品,癫狂到直至腐烂吧!
……
与此同时,在无限城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区域。
水柱·富冈义勇沿着一条螺旋上升、似乎永无尽头的巨大石质阶梯,沉默地攀登着。四周异常安静,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阶梯间回荡,更显此地诡谲。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同深潭之水,不起波澜,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却锐利如鹰,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处细节。
不知走了多久,阶梯终于到了尽头。前方是一扇厚重、古朴的木制大门。门没有上锁,虚掩着一条缝隙,从中透出阴冷潮湿的气息。
富冈义勇没有犹豫,轻轻推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映入眼帘。这是一个极其宽阔、却异常空旷的圆形房间,仿佛是一座高塔的顶层。房间内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光源,只有从门口透入的些许微光,勉强驱散着深沉的黑暗,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格外阴森晦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双臂抱着弯曲的双腿,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之间。令人惊异的是,即便他以这种姿势坐着,其高度也几乎与站立着的富冈义勇齐平!可见其身形之庞大。他瘦得惊人,真正是皮包骨头,嶙峋的骨架在单薄破烂、几乎无法蔽体的衣物下清晰可见。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异乎寻常长的手臂,即使蜷缩着,也几乎垂到了地面。长长的、如同枯草般杂乱打结的头发披散下来,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
“呜……呜呜……” 一阵低沉、含混不清的呜咽声从那个身影处传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富冈义勇凝神细听,那声音似乎在不断重复着一个数字:
“十七……十七……十七……”
富冈义勇握紧了腰间的日轮刀刀柄,脚步无声地向前移动,警惕地靠近。
就在他踏入房间中央区域的瞬间——
“十八!!!”
一声嘶哑、扭曲、充满了疯狂与暴戾的咆哮猛地炸响!那个一直蜷缩的身影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的杀戮机器,猛地抬起了头!杂乱的发丝间,一双完全非人的、闪烁着混乱与饥饿光芒的猩红眼眸骤然亮起!眼眸深处,清晰地刻着“上弦”与“叁”的字样!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佝偻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那双长得出奇的手臂猛地伸展,十指弹出如同短匕般锋利的漆黑指甲,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富冈义勇的面门和胸膛!攻势野蛮、直接,充满了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富冈义勇眼神一凝,对此似乎早有预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身体如同流水般自然地微微一侧,精准地避开了直刺要害的爪击。同时,他手中的日轮刀已然出鞘,刀身划出一道流畅冰冷的弧光,自下而上,斜斩在恶鬼因扑击而暴露出的腰腹部位!
“嗤啦——!”
锋利的刀锋轻易地切开了恶鬼干瘪的皮肉,带出一溜暗红色的血花!巨大的力量将扑来的恶鬼硬生生劈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激起一片烟尘。
富冈义勇持刀而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烟尘弥漫之处。
“嗬……嗬嗬嗬……”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破损风箱般的诡异笑声从烟尘中传来。那个庞大的身影缓缓站起。
当他完全站立时,富冈义勇才看清他的全貌。他的站立姿势极其怪异,背部佝偻得极其严重,仿佛背负着无形的重物,脖颈不自然地向前伸出,使得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那两条长得过分的手臂如同猿猴般无力地耷拉着,指尖几乎能触碰到地面。正因为这严重的佝偻,他站立的高度反而没有比富冈义勇高出多少,但那种扭曲的体态,更添几分诡异与压迫感。
不能再拖延。富冈义勇心念一动,决定主动出击,试探其虚实。他足下发力,身形如鬼魅般突进,日轮刀直刺而出,刀尖凝聚一点寒芒,速度快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