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时透无一郎单膝跪在地上,用那柄已经布满豁口、几乎快要断裂的半截日轮刀死死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胸口那道被月牙斩击划开的伤痕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涌出,将破碎的队服浸染成暗红色。左臂的伤口更是狰狞,皮肉翻卷,几乎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全身上下布满了细密的切割伤和淤青,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原本秀丽的长发被血污和汗水黏连在一起,紧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昔日空灵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只剩下强撑着的最后一丝意志。
刚才凭借斑纹和药物强行提升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有更深的疲惫和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和浓重的血腥味,喉咙里不断有鲜血上涌,让他不得不时常停下来,压抑着那令人窒息的咳嗽。
“我……大概……是要撑不住了……” 一个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视野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白鸟岩的身影、炭治郎的笑容、炼狱大哥豪迈的笑声,一幅幅图景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真的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黑死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冰冷气息。六只猩红的眼眸,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漠然地俯视着脚下这个濒临破碎的少年。
黑死牟缓缓抬起了他仅存的右臂,手臂伸直,手腕向下。一滴、两滴……粘稠、暗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液,从他手腕处一道细微的伤口中渗出,滴落在无一郎面前光洁的地砖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小摊,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那是……鬼舞辻无惨的血液!蕴含着将人类转化为恶鬼的诅咒之力!
“跪下。” 黑死牟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如同审判的钟声,敲打在无一郎的心头,“舔舐血液,或者……死。”
他顿了顿,六只眼睛死死锁定无一郎,加重了语气,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钉入对方的灵魂深处:
“我只问这一次。你,也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没有漫长的沉默,也没有内心的天人交战。就在黑死牟话音落下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践踏声响起!
时透无一郎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抬起右脚,踩在了那摊散发着诱惑与诅咒的血液之上!鞋底将暗红的血泊碾开、玷污,溅起细小的血珠!
少年柱抬起头,尽管脸色惨白如纸,尽管身体摇摇欲坠,但他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眸中,却猛然迸射出如同星辰般璀璨、如同烈火般燃烧的光芒!那光芒中,充满了轻蔑、不屈的骄傲、以及……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快意!
“别把我和你……混作一谈啊!” 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每一个字都如同掷地有声的磐石,“祖先?哈哈哈……!!”
他发出了恣意而戏谑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充满了对命运、对血缘、对眼前这恶鬼最彻底的嘲弄与否定!这笑声,是他用最后的生命燃起的、最绚烂的烟火!
黑死牟那六只漠然的眼眸,在无一郎踩下那一脚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当那充满嘲弄的笑声传入耳中时,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杀气,骤然变得如同实质般凛冽刺骨!
“看来……这就是你的回答了。” 黑死牟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足以冻结灵魂。“那就……死。”
再无任何废话!黑死牟手腕一动,魔刀“虚哭神去”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刀身瞬间被幽暗的月光笼罩!他手臂高举,刀锋对准无一郎的头顶,就要顺势劈下!这一刀,足以将少年从头顶到胯下,整齐地劈成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