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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四人小队的第一次训练(2 / 2)

是刚才握刀训练时,牵扯到背后左肩胛骨下方的旧伤,那道被护国军追兵长刀划下的伤口,虽已结痂,却经不住剧烈动作的牵扯,又渗出血来。

她指尖捏起几片草药,刚要用力碾碎,手腕却微微一颤,碎草药 “簌簌” 落在地上,散在泥土和枯草间。

林月萱皱紧眉头,刚弯腰想去捡,一双穿着粗布靴的脚突然停在了她眼前,鞋面上还沾着点晨露打湿的泥点。

她猛地抬头,撞进陆云许平静无波的眼眸里。

他手里端着个陶碗,碗沿有些磕碰的缺口,里面盛着半碗凉水,水面泛着细碎的热气,显然是刚从伙房打来的。

陆云许没说话,只是微微俯身,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指尖捏起散落在地的碎草药,刻意避开沾着泥土的部分,只捡那些干净的叶片,指腹带着微凉的触感,将草药拢在一起,轻轻递到她面前。

做完这一切,他才轻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背后的伤,自己不好敷吧?”

林月萱的手猛地一顿,捏着草药的指尖瞬间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颤。

她像被侵犯了领地的猫,眼底瞬间涌起浓重的警惕,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你怎么知道?”

她背后的伤藏得极深,绷带特意绕到身前系紧,穿衣时也刻意往左侧倾斜,走路尽量放轻左肩的力道,平日里更是绝少让人靠近,没想到还是被这个看似沉默寡言的人察觉了。

“走路时左肩微沉,每次转身都先动右肩,像是在刻意避开牵扯;而且你左边袖口的绷带,刚才渗血的位置偏上,顺着衣料的纹路往上晕,绝不是手腕的伤能渗到的。”

陆云许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草药上,没有刻意去看她的伤口,也没有追问伤的来历,语气依旧平静。

“军营发的草药是晒干的苦楝叶,性烈味苦,更适合跌打淤青,你这是刀伤,皮肉破损,用蒲公英和艾草更温和,消炎止痛也不刺激伤口。但得先用水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渍,硬撑着不处理,一旦发炎化脓,会留隐患。”

说完,他将手里的陶碗轻轻递过去,碗沿的温度微凉:

“先喝点水,别中暑了。”

话音落下,他没等林月萱回应,便转身离开,步伐沉稳,没有半分拖沓,像从未停留过一样。

他看得出来,林月萱的警惕心重得像裹了层硬壳,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不如点到即止,留足分寸。

林月萱坐在原地,手里捏着那把带着微凉触感的草药,指尖还残留着陆云许递过来时的温度。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陶碗,碗里的凉水冒着细碎的热气,缓缓消散在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烟火气。

眼底翻涌的警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涟漪。

在这军营里,她步步为营,连呼吸都怕暴露女儿家的破绽,却没想到,这个始终沉默寡言、看似与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的陆尘,竟能留意到如此细微的痕迹。

他没有追问伤的来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只是平静地提醒,甚至弯腰帮她捡草药、递上凉水,这份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她紧绷的防线,却又没让她觉得被冒犯。

她端起陶碗,喝了一口凉水,清凉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几分燥热,却压不住心底的疑惑:

这个陆尘,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细心,是无意为之,还是另有所图?

槐树叶在头顶轻轻晃动,光影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像她此刻纷乱难辨的心思。

远处的空地上,刘青远正握着长戈演示招式,手臂挥出的弧度沉稳有力,长戈与空气摩擦发出 “呼呼” 声响。

他时不时侧头叮嘱身边的新兵,眼神专注,只是余光会不经意地往老槐树这边瞥 ——

见林月萱和陆云许没什么交流,一个低头摆弄袖口,一个早已走远,只当是普通新兵的短暂交集,便收回目光,继续讲解长戈的劈刺技巧,爽朗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混着兵器碰撞声,散在阳光下。

另一棵稀疏的槐树下,曲祎辰正低着头,反复擦拭着手里的弓箭。

他的动作很慢,指尖攥着粗糙的布片,一遍遍摩挲着箭杆,连上面细微的木纹都要擦得发亮。

眼角的余光偶尔扫过林月萱的方向,却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收回,头埋得更低,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只想缩在自己的小角落里,安安稳稳地熬过训练,不被任何人注意到,更怕卷入旁人的是非里。

林月萱指尖捏着碎草药,小心翼翼地敷在渗血的绷带上。

草药的微凉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带着淡淡的清香,稍微缓解了伤口的灼痛。

她动作轻柔地重新系好袖口,将绷带藏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痕迹都不露。

做完这一切,她端起面前的陶碗,又喝了一口凉水,清凉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去,浇灭了几分晨训带来的燥热,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波澜。

这护国军的军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处处是需要警惕的敌人 ——

统领的眼线、刁难新兵的老兵、心怀叵测的文书,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

可她没想到,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威胁,还有像陆尘这样的人。

他看似沉默寡言,置身事外,却能敏锐地捕捉到她刻意隐藏的破绽,甚至看透她背后的旧伤。

她攥紧了手里的布包,指腹摩挲着布料上褪色的雏菊纹路,心里默默记下:

往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尤其是在陆尘面前。

无论是走路的姿态、握刀的力道,还是伤口的处理,都不能再露出半分破绽。

可念头刚落,另一个疑问又冒了出来:

这个陆尘,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说自己是散修,可箭术精准,心思缜密,连草药的用法都了如指掌,绝非普通散修能比。

他的细心,是无意为之的善意,还是别有用心的试探?

他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潜伏在这军营里?

阳光透过老槐树浓密的枝叶,落下细碎的光斑,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晃动,像无数跳动的小星点。

那些光斑忽明忽暗,就像她此刻的心思,一半是警惕的冰冷,一半是疑惑的茫然,复杂得难以分辨。

她望着陶碗里剩余的凉水,水面映着树叶的影子,微微晃动,像极了这军营里暗藏的汹涌,而陆尘这颗突然出现的 “石子”,到底会激起怎样的涟漪,她无从知晓,只能步步为营,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