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倒在莉莉丝身边,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将那个瑟瑟发抖的、即将崩溃的歌姬,紧紧地拥入怀中。
然后,他释放了自己的力量。
这一次,他释放的,不是攻击性的“虚无”,也不是引导性的“感染”。他释放的,是自己最原始、最本质的那个“熵场”。
那是一个绝对“空”的领域。在这里,没有情感,没有意义,没有逻辑,没有声音,没有光。在这里,一切都被消解,一切都被归零。
如果说,莉莉丝身处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无尽痛苦的、喧嚣的地狱。那么刘海在此刻为她创造的,就是一个绝对安静、绝对虚无、绝对安全的“避难所”。
他的“病”,在此刻,成为了治愈他人的“药”。
当刘海的“熵场”将莉莉丝完全包裹住的瞬间,那些来自数千个世界的、铺天盖地的哀嚎,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能够吸收一切的墙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莉莉丝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在她泪眼模糊的视野中,周围那片猩红色的、充满了痛苦尖叫的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宁静、没有任何杂质的“黑”。
在这片“黑”里,她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包括她自己的痛苦。她的“绝对共情”能力,第一次,被强制“关闭”了。
她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刘海。他此刻的表情,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柔。他用自己常年忍受的、那份足以让任何人发疯的“虚无感”,为她撑起了一片得以喘息的、小小的天空。
“孩子……”莉莉-丝的意识,虚弱但清晰地传来,“你……你是在用你的痛苦,来分担我的痛苦吗?”
“不。”刘海的回答,简单而纯粹,“我不是在分担。我是在告诉你,当痛苦多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去感受。暂时地,忘掉一切,也没关系。”
在刘海的“熵场”庇护下,莉莉丝那即将崩溃的意识核心,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开始缓慢地自我修复。
两人之间,一种全新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连接”,悄然建立。
一个人的“缺陷”,是能感受到所有的“情感”。另一个人的“缺陷”,是能消解掉所有的“情感”。
当他们拥抱在一起时,他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自洽的“情感调节器”。
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共情之盾”。
远方,审计官-7号的蓝色眼缝,闪烁的频率变得更加急促。
\/\/ 修正方案‘情感超载’……失败。\/\/ 结果评估:目标‘歌者’在‘黑箱-A’的干预下,进入了‘熵庇护’状态,攻击无效。\/\/ 新发现:‘黑箱-A’与‘歌者’之间,形成了概念级的‘缺陷互补’。\/\/ 威胁等级……再次提升。\/\/ 结论:‘黑箱-A’是维系该团队的核心,是所有不稳定性的根源。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优先‘修正’。
审计官-7号的攻击目标,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生了转移。这一次,它不再有任何试探。它的目标,明确而唯一——
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