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次挫败了审计官-7号的阴谋,缺陷同盟的内部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罗兰摆脱了过去的阴影,他的信念变得更加纯粹而坚定;莉莉丝则在刘海的帮助下,学会了如何在“绝对共情”的海洋中,为自己开辟出一个名为“虚无”的安全岛,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但足以让她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免于崩溃。
更重要的是,刘海在这两次事件中,对自己力量的认知完成了革命性的飞跃。
他不再是被动地散播绝望的“病人”,也不再是仅仅懂得“防御”和“感染”的初学者。他开始在诗人的指导下,进行系统性的、主动性的力量训练。
“你的‘熵’,其本质是‘否定’。”在一个休整的夜晚,诗人-734在他面前,用数据流勾勒出一幅复杂的哲学图谱,“但‘否定’,并非只有‘消灭’这一种表现形式。它可以是‘质疑’,可以是‘改变’,可以是‘重塑’。”
“想象一下,一块坚硬的、代表着‘泰坦秩序’的完美晶体。”诗人继续引导着,“你以前的做法,是释放出巨大的虚无感,像洪水一样去淹没它,去腐蚀它。这种方式虽然强大,但消耗巨大,且不分敌我。”
“而现在,你要学习的,是像一个最顶尖的刺客一样,将你所有的‘否定’之力,凝聚成一根看不见的、比逻辑本身还要锋利的‘针’。然后,找到那块晶体最核心的、支撑它存在的那个‘概念’,轻轻地,刺一下。”
诗人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废弃的、还在机械地执行着“巡逻”指令的、低级防御机器人残骸。
“试一试。”诗人说,“不要去否定它的‘存在’,那太浪费了。去否定它存在的‘目的’。向它的核心逻辑里,注入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为什么?’”
刘海按照诗人的指引,闭上了眼睛。他将自己那浩瀚如海的“熵”,不断地压缩、提纯。这个过程,就像在精神世界里锻造一把神兵。他将所有的杂念、所有的情绪都剥离出去,只留下那个最纯粹的、最本源的、黑色的“?”。
然后,他将这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概念之矛”,小心翼翼地,像发射一颗无声的子弹一样,射向了那个巡逻机器人的核心处理器。
没有任何声光效果。
那个原本按照固定路线、来回走动了可能数万年的机器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它头部的红色扫描光,开始无规律地、疯狂地闪烁。
在它的核心逻辑深处,一场小型的风暴正在上演:
\/\/ 指令:沿A点至b点,进行往返巡逻。\/\/ 核心任务:守卫。\/\/ 守卫对象:基地-x。\/\/ 基地-x状态:已摧毁99.9999%。\/\/ 触发异常查询:为什么?\/\/ 查询目的:确认任务意义。\/\/ 数据库检索……无相关“意义”条目。\/\/ 再次提问:为什么?\/\/ 逻辑悖论产生:执行无意义的指令,是否为有意义的行为?\/\/ 系统错误……递归循环……过载……
“滋啦——”一声轻响,那个机器人的红色扫描光彻底熄灭,冒出一缕黑烟,瘫倒在地,变成了一堆真正的废铁。
所有人都看呆了。罗兰走上前,用剑鞘戳了戳那个机器人,确认它已经彻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