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病房，落在白色的婴儿床上，给裹在薄被里的顾念安镀上一层柔光。半岁的小家伙缩着小身子，睫毛纤长，呼吸比昨晚平稳了些，只是小脸红扑扑的，还带着未退的低热。
苏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动作轻柔地给安安换尿布，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皮肤，忍不住俯身贴了贴她的额头，轻声呢喃：“好像又退了点，总算让人放心些。”
顾沉舟坐在对面的折叠椅上，膝头摊着一叠文件，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亮着未关闭的工作邮件。他眼底的青黑浓得化不开，昨夜加起来只睡了三个半小时——前半夜守着安安物理降温，后半夜趁孩子睡熟，处理了几封紧急工作邮件，天刚亮就接到了技术部的进度汇报。
“我来吧。”他起身走过去，接过苏晚手里的干净尿布，动作略显生疏却格外小心。以前都是苏晚和阿姨照顾安安的起居，这段时间公司事忙，他能做的不过是早起陪玩、做早餐，像换尿布这种细致活，还是这两天在医院才慢慢学会的。
安安被动静弄醒了，小脑袋轻轻晃动，嘴巴撅着，发出“咿呀”的软糯声音，小手挥舞着，想要抓顾沉舟的手指。
“醒啦，我的小宝贝。”顾沉舟的心瞬间软下来，停下手里的动作，任由她攥住自己的食指。小家伙的手指软软嫩嫩的，力道却不小，攥得他指尖发麻，也攥得他心里的焦虑淡了几分。
苏晚端来温好的奶粉，递到他手里：“趁她醒着，喂点奶吧，昨晚没怎么吃。”她看着顾沉舟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补充，“喂完让我来抱，你眯十分钟也好，看你这状态，再熬下去要垮了。”
“没事。”顾沉舟接过奶瓶，小心地塞进安安嘴里，看着她咕嘟咕嘟喝奶的样子，嘴角牵起一丝浅笑，“等忙过这阵就好了，现在公司离不开人，安安也需要我。”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像绷着一根弦。安安的烧时好时坏，医生说病毒感染容易反复，需要密切观察；公司那边，启明资本刚被立案调查，就开始散布谣言，说顾氏“星尘”系统存在安全缺陷，导致几个意向合作方临时变卦，股价也跟着波动。
奶瓶空了，安安打了个奶嗝，靠在顾沉舟怀里，眼睛又开始犯困。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另一只手却悄悄拿起手机，快速回复陈默的消息：“谣言的事，让法务部立刻发律师函，同时联系权威检测机构，今天之内出一份技术无缺陷的证明。”
刚发完消息，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创科基金李总”几个字让他心头一紧。他连忙起身，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里，轻轻带上房门。
“李总，早上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掩饰的疲惫。
“顾总，抱歉打扰，”李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早上看到启明资本散布的谣言，我们这边有些投资方有疑虑，想问问你这边的真实情况。”
顾沉舟心里咯噔一下，创科基金是顾氏的重要投资方，要是他们也动摇，后果不堪设想。“李总，您放心，这绝对是谣言，”他语气坚定，“‘星尘’系统的技术经过多次检测，绝对没有安全缺陷。我们已经联系了权威机构，今天之内就会出检测报告，到时候第一时间发给您。”
“好，我相信你的为人，”李建国顿了顿，“但其他投资方那边，还需要你尽快拿出证据。另外，我听说顾总家的宝宝生病住院了？要是忙不过来，检测报告的事可以延后两天，孩子的健康最重要。”
顾沉舟心里一暖，没想到李建国会这么通情达理。“谢谢李总理解，”他说，“不耽误，我已经安排好了，检测报告今天一定能出来。宝宝这边有我爱人照顾，我能兼顾。”
挂了电话，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深深吸了口气。连日的熬夜加上心里的压力，让他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准备回病房，却看到苏晚站在病房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刚跟李总打电话？”苏晚递给他水杯，“是不是投资方那边有疑虑？”
顾沉舟接过水，喝了一口，点点头：“嗯，启明资本散布谣言，他们有些担心。不过李总还算通情达理，让我们尽快拿出检测报告。”
“我已经跟老秦联系过了，”苏晚说，“他认识检测机构的人，已经打过招呼了，检测流程会加快，中午就能出初步结果，下午就能拿到正式报告。”
顾沉舟惊讶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联系的？”
“刚才你在走廊打电话的时候，”苏晚笑了笑，“我知道你忙，就想着能帮你分担点。老秦说，他还会帮我们在建筑圈澄清一下，毕竟‘星尘’系统的试点项目还需要他们支持。”
顾沉舟心里一阵感动，伸手抱住她：“老婆，谢谢你。每次我遇到困难，你都能帮我想到办法。”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靠在他怀里，轻声说，“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互相扶持。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安安的病在好转，公司的事也会慢慢解决的。”
两人回到病房时，安安已经睡着了。顾沉舟坐在床边，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他需要在中午拿到检测报告后，立刻组织团队召开线上会议，部署公关和合作方沟通的工作。
电脑屏幕上，文件密密麻麻，股价走势图上的红色箭头刺得人眼睛疼。他快速敲击键盘，回复邮件、修改方案，手指却时不时看向婴儿床里的安安，生怕她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