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厨房，白瓷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小米粥的清香混着煎蛋的焦香，漫过玄关飘进卧室。顾沉舟握着锅铲的手稳得很，眼底却覆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倦意——凌晨三点才从公司回来，刚躺下没多久就被生物钟唤醒，脑子里还盘旋着创科基金考察的流程细节，可一想到卧室里的妻女，他还是挺直了脊背，把所有疲惫都藏进衬衫领口。
“爸爸！我要喝甜粥！”
顾念安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踩着小拖鞋啪嗒啪嗒跑进来，小辫子歪在一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却径直扑向顾沉舟的腿。她昨晚睡前就缠着要喝放了红枣的甜粥，这会儿记着这事，连困意都驱散了大半。
“小馋猫，粥还没好呢。”顾沉舟弯腰抱起她，让她坐在料理台旁的高脚凳上，顺手帮她理了理小辫子，“再等十分钟，红枣都煮烂了，甜丝丝的。”
“不要等！现在就要喝！”安安噘着小嘴，小手扒着料理台边缘，试图去够锅盖，“爸爸骗人，粥都冒热气了，肯定好了！”
“刚冒热气才不行，会烫到舌头的。”顾沉舟握住她的小手，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掌心，心里的紧绷感松了些，“听话，爸爸给你拿小熊饼干垫垫，等粥好了第一个给你盛，好不好？”
安安犹豫了一下，看到顾沉舟从柜子里拿出她最爱的草莓味饼干，立刻点头：“好！那爸爸要多放红枣，越多越好！”
“知道啦，我们安安要吃成小枣核。”顾沉舟笑着把饼干递给她，转身继续盯着粥锅，手机就放在料理台上，屏幕亮着，陈默凌晨发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回复：“启明资本疑似联系了几家行业媒体，可能要搞新动作，已安排公关部盯防。”
他刚想拿起手机，苏晚就走了进来，头发随意挽在脑后，眼底带着惺忪的睡意。“又这么早起来忙活？”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顾沉舟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昨晚回来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儿？”
顾沉舟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凉意：“习惯了，早点起来能多陪安安一会儿。”他转头看她，嘴角噙着笑，刻意避开她的目光，“粥快好了，你洗漱完就能吃，安安要的甜粥，我放了不少红枣。”
苏晚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你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刚才看你盯着手机出神。”她太了解他了，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表面上再平静，眼神里也藏不住。
顾沉舟心里一暖，转过身搂住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真没事，就是在想创科基金考察的事，怕有疏漏。”他不想让她再操心，考察前的最后关头，不能让她跟着提心吊胆。
“骗人。”苏晚戳了戳他的胸口，“陈默凌晨给你发消息了吧？我刚才看你手机亮了。”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不管是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我们一起面对。”
顾沉舟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知道瞒不住，只好松口：“启明资本可能要联系媒体搞事，不过公关部已经盯着了，应该翻不起什么浪。”他拿起锅铲，搅动了一下粥锅，“快洗漱吧，粥要溢出来了。”
苏晚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卫生间。她知道，他不想让她担心，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悬着——创科基金考察就在明天，启明资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会耍什么阴招。
洗漱完出来，早餐已经摆好了。小米粥盛在三个白瓷碗里，一碗放了红枣，是安安的；一碗加了肉松，是苏晚的；还有一碗是原味的，顾沉舟自己的。旁边摆着煎蛋、小咸菜和刚蒸好的包子，满满一桌子。
“快来吃，粥要凉了。”顾沉舟把安安抱到儿童椅上，给她围上小围裙，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甜粥，吹凉了才送到她嘴边，“尝尝，甜不甜？”
安安张嘴吞下，砸吧砸吧嘴，眼睛亮起来：“甜！还要！”
苏晚坐在对面，拿起一个包子，看着顾沉舟耐心喂女儿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已经累到极致，却还是把最好的状态留给家人，这样的他，让她既心疼又骄傲。
就在这时，顾沉舟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屏幕上“陈默”两个字像块石头，砸破了餐桌上的温馨。顾沉舟喂粥的动作顿了顿，把勺子递给苏晚，起身走到阳台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怎么了？”
“顾总，出事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急意，“启明资本联系了三家行业媒体，发了一篇《顾氏集团生产线疑似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产品质量堪忧》的文章，现在网上已经传开了！还有两家本来已经确定合作的客户，刚才发消息来说要暂停合作，等考察完再说！”
顾沉舟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生产线安全隐患？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启明资本这是疯了，为了阻止创科基金投资，竟然编造这种低级谣言！
“让公关部立刻发澄清声明，附上生产线的安全检测报告和实时监控视频！”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另外，联系那两家客户，我亲自给他们打电话解释！还有，查清楚那三家媒体的背景，给他们发律师函，要求立刻撤稿并道歉！”
“公关部已经在发声明了，但媒体那边说收到了‘独家爆料费’，不肯撤稿。”陈默的声音越来越急，“客户那边，我已经试着联系了，他们态度很坚决，说不想冒风险。”
顾沉舟靠在阳台栏杆上，冷风灌进衣领，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怒火。启明资本这是掐准了时间，在考察前一天散布谣言，就是想让创科基金产生疑虑，让客户动摇，从而彻底搞砸这次投资。
“别慌。”顾沉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现在联系技术部，把生产线的实时监控链接发给创科基金和所有客户，让他们自己看，是不是有什么安全隐患。另外，让生产总监立刻拍一段生产线的视频，重点展示安全设施和产品检测流程，发给我。”
“好，我这就去办！”
挂了电话，顾沉舟在阳台站了半分钟，深吸了好几口冷空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焦躁。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衬衫，转身回到餐桌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更明显了。
“公司的事？”苏晚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担忧。
“嗯，启明资本散布谣言，说我们生产线有安全隐患。”顾沉舟坐下，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已经让公关部处理了，应该没事。”
“应该没事？”苏晚放下筷子，“考察前一天出这种事，肯定会影响创科基金的判断。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她拿起手机，快速翻着通讯录，“我认识《科技日报》的主编，他为人正直，我跟他说说，让他帮忙发一篇澄清报道，权威媒体说话比我们自己辟谣管用多了。”
顾沉舟心里一暖，握住她的手：“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让陈默发实时监控链接了，应该能解释清楚。”
“麻烦什么？这都是为了公司，为了我们这个家。”苏晚挣脱他的手，拨通了主编的电话，语气恭敬又急切，“张主编，您好，我是苏晚……是这样的，我先生公司被人恶意抹黑，说生产线有安全隐患，想请您帮忙澄清一下……您方便吗？太好了，我现在就把资料发给您！”
挂了电话，苏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张主编答应了，他说会立刻核实情况，下午就发澄清报道。”
顾沉舟紧紧抱住她，喉咙有些发紧：“老婆，谢谢你。每次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都能帮我一把。”
“跟我还客气？”苏晚拍了拍他的后背，“快吃饭吧，粥都凉了。安安还等着我们送她去奶奶家呢。”
顾沉舟点点头，拿起勺子，大口喝起粥来。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危机，才能不辜负苏晚的付出，不辜负团队的努力。
吃完早餐，顾沉舟换了一身深色西装，准备送安安去奶奶家。安安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熊玩偶，叽叽喳喳地说：“爸爸，明天考察完，我们是不是就能去海边了？”
“对呀。”顾沉舟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容温柔，“等考察完，爸爸就带安安和妈妈去海边，捡贝壳，堆沙子，好不好？”
“好！”安安开心地拍手，“我还要吃海边的大螃蟹！”
“没问题，给安安买最大的螃蟹。”顾沉舟笑着说，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他多希望这次考察能顺利通过，能好好陪妻女度个假，弥补这段时间的亏欠。
送完安安，顾沉舟和苏晚一起赶往公司。路上，顾沉舟拨通了那两家暂停合作的客户的电话。
“王总，您好，我是顾沉舟。”顾沉舟的声音带着诚意，“关于网上的谣言，我知道您有顾虑，但我可以向您保证，顾氏的生产线绝对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产品质量也经得起检验。我已经把生产线的实时监控链接发给您了，您可以随时查看，另外，我邀请您今天下午来公司实地考察，亲眼看看我们的生产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王总的声音传来：“顾总，我相信你的为人，但现在网上谣言四起，我也很为难。这样吧，我下午派技术团队去贵公司考察，如果确实没问题，我们再继续合作。”
“好，欢迎王总的技术团队！”顾沉舟松了口气，“我会亲自接待他们。”
挂了电话，顾沉舟又拨通了另一家客户的电话，同样邀请对方来公司实地考察。对方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
“太好了，这样就能证明我们的清白了。”苏晚脸上露出笑容。
“嗯。”顾沉舟点点头，“只要客户实地考察过，就知道谣言是假的。创科基金那边，张总应该也会相信我们的实力。”
到了公司，顾沉舟立刻召集高管开会，部署应对方案：“公关部继续跟进谣言澄清，联系更多权威媒体发声；生产部做好接待准备，确保客户技术团队考察顺利；技术部再把演示方案打磨一遍，不能出任何纰漏；陈默，你跟进创科基金那边的反应，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明白，顾总！”高管们齐声应道，虽然面临危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
会议结束后，顾沉舟去了生产线。生产总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安全设施全部检查完毕，产品检测流程也安排得妥妥当当。看到顾沉舟进来，生产总监立刻迎上来：“顾总，您放心，生产线一切正常，绝对不会让客户挑出任何毛病。”
“好。”顾沉舟点点头，“今天下午的考察很重要，一定要让客户看到我们的实力，打消他们的顾虑。”
“明白！”
顾沉舟在生产线待了一个多小时，仔细检查了每个环节，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放心离开。回到办公室，他刚坐下，苏晚就端着一份午餐走了进来。
“刚从食堂买的，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苏晚把午餐放在他面前，“张主编刚才给我发消息，澄清报道已经发出来了，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开始反转了。”
顾沉舟心里一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科技日报》的澄清报道已经登上了头条，里面详细介绍了顾氏生产线的安全设施和产品质量检测流程，还附上了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
“太好了！”顾沉舟拿起筷子，大口吃起饭来，“有了权威媒体的背书，客户那边应该就能彻底放心了。”
“嗯。”苏晚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饭的样子，脸上露出笑容，“创科基金的张总刚才也给我发消息了，说他已经看到澄清报道和实时监控了，对我们的生产线很有信心，考察会照常进行。”
顾沉舟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知道，这场危机已经化解了大半，接下来只要顺利通过客户的实地考察和创科基金的考察，顾氏就能彻底摆脱启明资本的围剿。
下午两点，两家客户的技术团队陆续来到公司。顾沉舟亲自接待他们，带着他们参观了生产线、技术部和产品展示区。技术团队的成员们看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顾沉舟和技术总监、生产总监都一一解答。
“顾总，贵公司的生产线确实很规范，安全设施也很完善，产品质量也经得起检验。”王总的技术团队负责人看完后，对顾沉舟说，“我们会立刻向王总汇报，建议继续和贵公司合作。”
“谢谢！”顾沉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感谢你们的认可，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