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感应灯刚亮起，顾沉舟就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他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抱着一本崭新的《宝宝第一本动物认知绘本》，书脊还带着书店包装的余温——下午处理完华东项目的文件，他特意绕到公司附近的母婴店，挑了半小时才选好这本，封面印着圆滚滚的小黄鸭，和他办公室育儿书里夹着的“动物认知引导”便签刚好对应。
“爸爸回来啦！”苏晚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伴随着安安清脆的“咿呀”声。顾沉舟换鞋时，瞥见鞋柜上摆着个熟悉的蓝布包，是婆婆的包，心里刚泛起暖意，就听到安安的小哭腔——大概是没看到他，闹起了小脾气。
他快步走进客厅，果然看到安安坐在爬爬垫上，小嘴巴瘪着，手里攥着那只旧木马（昨天从公司带回来的），苏晚蹲在旁边，正拿着艾草摇铃哄她。“安安乖，爸爸在这儿呢！”顾沉舟赶紧走过去，把绘本举到安安面前，“你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有小鸭子哦，嘎嘎叫的小鸭子。”
安安的哭声立刻停了，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绘本上的小黄鸭，伸手就要抓。顾沉舟顺势坐在垫子上，把她抱进怀里，慢慢翻开绘本第一页——里面的小黄鸭印得格外鲜亮，他模仿着鸭子的叫声，轻声说：“安安你看，这是小黄鸭，在水里游呀游，‘嘎嘎嘎’。”
苏晚坐在旁边，笑着递来一杯温蜂蜜水：“你倒是会选，早上还跟我念叨安安最近对小动物图案感兴趣，下午就买了绘本。”她的目光落在顾沉舟的公文包上，“今天项目处理得顺利吗？没因为带安安去公司耽误吧？”
“顺利，副总把细节都对接好了，我就签了个字。”顾沉舟接过水杯，却先放在旁边的矮柜上，继续给安安翻绘本，“倒是安安在公司那阵，员工都好奇，说没想到我还会讲绘本，以前他们见我，都是在会议室里说‘这个方案不行’。”
正说着，厨房传来婆婆的声音：“沉舟回来啦？饭马上就好，我炖了你爱吃的乌鸡汤，给晚晚补身子。”话音刚落，婆婆就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走出来，看到顾沉舟手里的绘本，眼睛一亮，“哟，给安安买绘本啦？正好我今天整理老房子，翻出个好东西。”
她放下草莓，从蓝布包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硬壳本子，封面上用红笔写着“顾沉舟育儿日记”，字迹有些褪色，边角还卷了边。“这是你小时候，我给你记的育儿日记，从你出生到一岁，每天都记，刚才翻到你五个月的时候，也跟安安一样，喜欢看带小鸭子的画。”
顾沉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接过日记，指尖轻轻拂过封面的褶皱——硬壳上还留着淡淡的水渍，是他小时候打翻米汤溅到的，没想到婆婆还一直留着。“妈，这日记您还留着啊？我还以为早就丢了。”他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工工整整，写着“1995年6月12日，沉舟出生第3天，喝了30毫升奶，没吐奶，睡得香”，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奶瓶。
安安靠在顾沉舟怀里，小手也凑过来，抓着日记的边缘，像是想帮着翻页。顾沉舟赶紧放慢动作，翻到婆婆说的“小鸭子页”——里面写着“1995年11月8日，沉舟五个月，给买了带小鸭子的围嘴，他抓着围嘴不放，还咬鸭子的眼睛”，，手里攥着个印着鸭子的围嘴，和现在安安抓着绘本的样子，竟有七分像。
“你看，是不是跟安安现在一模一样？”婆婆坐在旁边，指着照片笑着说，“那时候你爸还说，这孩子以后肯定喜欢小动物，没想到你现在给安安买的绘本，也是小鸭子。”
苏晚凑过来看照片，忍不住笑：“还真像！安安现在抓绘本的姿势，跟沉舟小时候抓围嘴的姿势都一样。”她拿出手机，对着照片和安安各拍了一张，“等下拼在一起，给安安存着，以后她长大了看。”
顾沉舟抱着安安，一边翻日记，一边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安安你看，爸爸小时候也跟你一样，喜欢小鸭子，还咬围嘴呢，你可不能学爸爸，咬坏了绘本就不好看了。”安安似懂非懂，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眼睛盯着日记里的字，偶尔伸手拍一下，像是在回应。
正温馨着，顾沉舟的工作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副总李伟”的名字。他看了眼怀里快要睡着的安安，接起电话时声音压得极低：“李总，什么事？”
“顾总，华南项目的设备采购合同，对方刚才发了修改版，说有几个条款需要您确认，明天早上就要回复。”李伟的声音很轻，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我把修改版发您邮箱了，您要是不方便看，我明天早上再跟您汇报？”
顾沉舟低头看了看安安的睡颜，又看了眼手里的旧日记，轻声说：“不用，我等下把安安哄睡了就看，看完给你回复。你先跟对方说，我们会按时回复，让他们放心。”挂了电话，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公文包，“不着急，先陪安安把绘本看完，工作等她睡了再说。”
苏晚靠在他身边，轻声说：“其实你可以明天再看，不差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