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没那么刺眼，斜斜地落在客厅的矮柜上，把顾沉舟手里的玻璃罐照得透亮。罐子里装着半罐红豆，是他昨天从厨房翻出来的，育儿博主说“4月龄宝宝可通过不同声响训练听觉”，他就找了三个大小不一的玻璃罐，分别装了红豆、绿豆和小米，打算让安安听声音辨差异。可刚把红豆倒进第一个罐子，手一抖，豆子撒了一地，滚得满客厅都是，连沙发底下都钻进去几颗——他蹲在地上捡豆子，衬衫下摆蹭到了茶几腿，沾了点昨天喂辅食时没擦干净的南瓜泥，倒比从前穿的定制西装多了几分烟火气。
“你这是在给安安玩‘豆子捉迷藏’呢？”苏晚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过来，看到他趴在地上捡豆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捡慢点，别磕着脑袋，沙发底下的我等下用吸尘器吸。”
顾沉舟直起身，手背蹭了蹭额角的汗，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弄这个，手生。”他说着，把手里的豆子放进罐子里，盖好盖子摇了摇，“你听，红豆摇起来是‘沙沙’声，绿豆更脆一点，小米就轻多了，安安肯定能听出不一样。”
苏晚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把三个罐子摆成一排，标签贴得歪歪扭扭：“红豆罐”“绿豆罐”“小米罐”，连标签都是用幼儿园小朋友用的卡通贴纸写的。“你这标签贴的，比上次做认物卡片还随意。”她顿了顿，指了指卧室，“安安醒了，刚才听见你摇罐子的声音，在里面哼唧呢。”
顾沉舟立刻放下罐子，往卧室跑，比当年赶跨国会议还急。安安躺在小床上，小手攥着上次做的艾草枕，看到他进来，立刻伸着胳膊要抱，小脚丫蹬得床板“咚咚”响。“安安醒啦？爸爸给你准备了好玩的，听声音辨豆子，咱们来当小侦探好不好？”顾沉舟把安安抱起来，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脸蛋，胡茬轻轻扎得安安笑出了声。
苏晚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件浅灰色的小毛衣——是婆婆昨天送来的，说“这是沉舟小时候穿的，我改小了点，安安现在穿刚好”。毛衣的袖口有点磨损，领口还缝着个小小的补丁，是当年顾沉舟玩滑梯时勾破的，婆婆一直没舍得扔。
“先给安安穿上这件毛衣，早上有点凉。”苏晚把毛衣递过去，“妈说这毛衣是她当年用纯羊毛织的，软乎乎的，比外面买的还舒服。”
顾沉舟接过毛衣，小心翼翼地给安安穿。毛衣的领口有点紧，他怕弄疼安安，一点一点地往上拉，嘴里还轻声哄着：“安安乖，马上就好，穿了毛衣暖和。”安安倒是听话，乖乖地伸着胳膊，小脑袋还时不时蹭蹭顾沉舟的手，像是在安慰他“别着急”。
穿好毛衣，顾沉舟抱着安安坐在沙发上，拿起红豆罐摇了摇，“沙沙”的声音刚响，安安的眼睛立刻亮了，小脑袋往罐子方向转，小手还伸着要抓。“这是红豆罐，声音是不是有点沉？”顾沉舟又拿起绿豆罐摇了摇，“你听，这个更脆，是绿豆哦。”
安安的注意力完全被罐子吸引了，小爪子抓着顾沉舟的手，非要自己摇。顾沉舟顺着她的力道，帮她握着罐子摇，豆子碰撞的声音混着安安的“咿呀”声，满客厅都是温馨的动静。苏晚坐在旁边录像，镜头里的顾沉舟弓着背，耐心地帮安安调整握罐的姿势，浅灰色毛衣裹着小小的安安，倒比任何精心拍摄的亲子照都动人。
正玩着，顾沉舟的工作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助理打来的，皱了皱眉，把手机递给苏晚：“你帮我接下，就说我在陪安安做听觉训练，华南项目的事让副总先对接，晚点我看邮件。”
苏晚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笑着对顾沉舟说：“助理说华南项目的合作方想今天面谈，说之前的方案还有点问题，必须你亲自定。他还问你是不是把公司忘了，天天围着宝宝转。”
顾沉舟摇着罐子的手没停，声音里满是笑意：“忘就忘呗，公司有副总盯着，安安的成长可没人替我盯。上次我跟你说的，等安安满半岁，咱们带她去乡下看我妈，到时候我把工作都推了，好好陪你们住几天。”
苏晚心里一暖，伸手帮他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好啊，我早就想去乡下看看了，听说那里的空气好，还能让安安看看田里的庄稼，比在城里看手机强。”
门铃响的时候，顾沉舟正教安安区分小米罐和红豆罐——安安已经能听出差别了，听到红豆的“沙沙”声就会伸手，听到小米的轻响就会歪脑袋，样子格外可爱。
“奶奶来啦！”顾沉舟抱着安安去开门，门外的婆婆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蒸好的艾草馒头和一兜新鲜的小青菜。
“我的乖孙女，穿毛衣真好看！”婆婆走进来，先凑到安安面前，摸了摸她身上的毛衣，“这毛衣还是你爸小时候穿的，当时织的时候我就想着，以后给我孙女穿，没想到真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