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晨光软乎乎地贴在书桌角，顾沉舟正趴在桌上跟一张卡纸较劲。手里的马克笔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兔子，耳朵一个长一个短，眼睛还画成了两个小黑点——这是他给安安做的认物卡片，昨天查育儿视频说“4月龄宝宝可通过实物卡片认物，促进视觉发育”，他就翻出家里的卡纸，连夜画了兔子、苹果、鸭子三种图案，结果画到第三张，马克笔没水了，最后一张鸭子干脆用蜡笔补的，颜色糊成一团，活像个小煤球。
“你这画的是鸭子还是煤球啊？”苏晚端着一杯温蜂蜜水走过来，看到桌上的卡片，忍不住笑出声，指尖戳了戳那张“煤球鸭”，“安安要是能认出来，算她厉害。”
顾沉舟抬头，耳尖有点热，赶紧把卡片往身后藏了藏：“第一次画，手生。”说着，他拿起一张兔子卡片，举到刚睡醒的安安面前，“安安，看这个，是兔子，跟你上次玩的毛绒玩具一样。”
安安躺在婴儿车里，小手攥着婆婆上次缝的艾草小鞋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卡片，小脑袋还跟着卡片转了转，像是有点兴趣。顾沉舟赶紧把卡片再往前递了递，声音放得又软又轻：“兔子，安安，说‘兔子’。”
苏晚靠在旁边，笑着拿出手机录像：“你急什么，她才四个多月，哪会说话。能盯着卡片看，就说明有效果了。”
顾沉舟也笑了，放下卡片，伸手把安安抱起来：“也是，咱们安安还小，慢慢来。”他抱着安安坐在沙发上，又拿起苹果卡片——这张画得还算像样，至少能看出是个圆滚滚的苹果，“这个是苹果，甜甜的，安安上次吃的苹果泥就是用它做的。”
安安的小爪子碰到卡片，一下子就抓了过去，还往嘴里送。顾沉舟赶紧把卡片拿下来，怕她咬坏：“不能吃哦，这个是卡片，不是吃的。”说着，他从旁边拿起一个真苹果，洗干净后切成小块，用勺子刮了点苹果泥递到安安嘴边，“这个才是能吃的苹果，甜吧？”
安安含住勺子，小嘴巴动了动，眼睛还盯着顾沉舟手里的苹果卡片，像是在对比“哪个才是真的”。顾沉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比当年拿到第一个千万级项目合同时还满足。
正玩着，门铃响了。顾沉舟抱着安安去开门，门外站着婆婆，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几块浅蓝色棉布。“奶奶来啦！”顾沉舟侧身让她进来，“安安刚才认卡片，还盯着苹果看呢！”
婆婆走进来，先凑到安安面前，笑着说：“我的乖孙女真聪明！”然后从布袋子里拿出艾草，“我把艾草晒得更软了，今天来教你做艾草枕，上次你说想给安安做个小的，方便她抱着睡。”
顾沉舟眼睛一亮，赶紧把婆婆迎到沙发上：“太好了妈，我昨天还在想怎么缝呢，怕缝不好漏艾草。”他说着，把桌上的认物卡片收起来，腾出地方放艾草和棉布，“您看，我给安安做的认物卡片，画得不好，还得您指导指导。”
婆婆拿起卡片看了看，笑着说：“画得挺好，比你小时候强多了。你小时候画个太阳，都能画成烧饼，还跟我说‘妈，这是太阳，会发光’。”
苏晚坐在旁边，接过婆婆递来的棉布，摸了摸：“这布真软，安安枕着肯定舒服。妈，您教我怎么剪吧，我也学学，以后能帮安安做更多东西。”
“好啊，”婆婆拿起剪刀，在棉布上画了个小长方形，“先剪个长20厘米、宽15厘米的布，对折后缝两边，留个小口装艾草，最后把口缝上就行。”她一边说，一边剪布，动作熟练得很，“你小时候的枕头，就是我这么做的，里面塞的也是艾草，你枕着睡得可香了。”
顾沉舟坐在旁边，跟着婆婆的样子剪布，结果剪刀没拿稳，把布剪歪了一个角。他赶紧用胶布把角粘起来，假装没事人似的：“没事，剪歪点不影响，反正安安抱着睡，不看外观。”
苏晚看了，忍不住笑：“你这手艺，也就哄骗哄骗安安。等下缝的时候，我帮你扶着布，省得你再缝歪。”
缝枕头的时候，顾沉舟果然又出了岔子。针脚缝得又大又稀，还把自己的手指扎了一下，冒出一点血珠。“小心点！”苏晚赶紧拿出创可贴递给他，嗔怪道，“跟你说过慢点缝，你偏着急。”
顾沉舟贴上创可贴，满不在乎地笑了：“小伤口，不疼。以前签合同的时候，被纸张划破手都没在意，现在为了安安，扎一下也值。”说着，他又拿起针线，这次放慢了速度，在苏晚的帮忙下，总算把两边缝好了。
婆婆把艾草揉碎，慢慢塞进枕套里，边塞边说：“艾草要塞均匀，不然一边高一边低，安安枕着不舒服。你小时候枕的枕头，我塞了三遍才满意，就怕你睡不好。”
顾沉舟看着婆婆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妈，谢谢您。以前我总觉得，您照顾我是应该的，现在自己当了爸爸，才知道照顾孩子有多不容易。”
婆婆笑了，拍了拍他的手：“都是为人父母的，哪有什么容易不容易。只要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