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刚漫过厨房窗台，顾沉舟就对着两个苹果犯了难。一个粉扑扑的富士，一个黄澄澄的金帅，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指尖还沾着刚才洗苹果时溅的水珠——育儿书说“初添混合辅食，选粉苹果更易成泥”，可水果店老板说金帅更甜，安安说不定更喜欢。最后他索性两个都洗了，打算各做一点，哪个合口给哪个吃，反正浪费了也不怕，大不了他自己吃掉。
“你这是打算开水果店啊？”苏晚端着空辅食碗走过来，看到他面前摆着四个半碗苹果泥（刚才试做时怕氧化，分了四碗泡盐水），忍不住笑出声，“衬衫领口沾到苹果汁了，等下洗不掉。”
顾沉舟低头一看，果然，浅灰色衬衫领口洇了一小块浅黄，是刚才刮苹果泥时蹭到的。他满不在乎地扯了扯领口：“没事，这件早成辅食专用衫了，上次南瓜泥、上次菠菜汁，早花了。”说着，他拿起勺子，把一碗粉苹果泥和一碗南瓜泥混在一起，边搅边看时间，“育儿群说混合泥要现混现吃，不然容易串味，现在混好，刚好安安醒了。”
话音刚落，婴儿房就传来安安的哼唧声。顾沉舟立刻放下勺子，擦了擦手往婴儿房跑，比当年听到“项目中标”的消息还急。安安躺在小床上，小手攥着栏杆，看到他进来，立刻伸着胳膊要抱，小脚丫蹬得床板“咚咚”响。
“安安醒啦？爸爸给你做了新辅食，苹果南瓜泥，甜得很。”顾沉舟把安安抱起来，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脸蛋，胡茬轻轻扎得安安笑出了声。苏晚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围嘴——还是顾沉舟上次缝的歪歪扭扭的南瓜围嘴，这次又多了个补丁，是昨天喂辅食时被安安抓破了个小口，苏晚顺手补的。
喂辅食时，安安果然对混合泥更感兴趣。第一勺刚递到嘴边，她就张着嘴接住，小嘴巴嚼着，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顾沉舟手里的勺子，生怕他停。吃到第三勺，她突然伸手抓住勺子柄，硬是把勺子往自己嘴边送，结果大半勺泥都蹭到了脸上，像只沾了糖霜的小奶猫。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顾沉舟赶紧放下勺子，用湿巾轻轻擦她的脸，指尖碰到她软乎乎的脸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苏晚坐在旁边录像，镜头里的顾沉舟弓着背，小心翼翼地擦着安安的脸，衬衫领口的苹果汁渍格外显眼，却比任何定制西装都好看。
正喂着，顾沉舟的工作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助理打来的，皱了皱眉，把手机递给苏晚：“你帮我接下，就说我在陪安安吃辅食，项目的事让副总先处理，晚点我看邮件。”
苏晚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笑着对顾沉舟说：“助理说西北项目的合同要你签字，不然下周没法开工。他还问你是不是把工作忘了，天天围着宝宝转。”
顾沉舟喂完最后一勺泥，把安安抱起来拍嗝：“忘就忘呗，工作哪有安安重要。上次我跟你说的，等安安再大些，咱们带她去海边，到时候我把工作都推了，好好陪你们玩几天。”
苏晚心里一暖，伸手帮他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好啊，我早就想去海边了，那时候还能给安安拍好多照片，放进家庭相册里。”
门铃响的时候，顾沉舟正把安安放在爬爬垫上，教她玩新做的苹果泥模具——是个小兔子造型，他昨天用硅胶做的，想把辅食压成小兔子形状，结果第一次用，压出来的兔子缺了个耳朵，安安却抓着模具玩得不亦乐乎。
“奶奶来啦！”顾沉舟抱着安安去开门，门外的婆婆手里提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还飘着淡淡的艾草香。
“我的乖孙女，想奶奶没？”婆婆走进来，先凑到安安面前，从布包里拿出一双巴掌大的小鞋子，“你看，奶奶给安安做的艾草小鞋子，鞋底缝了艾草绒，软乎乎的，穿了不硌脚，还能驱潮气。”
顾沉舟接过小鞋子，摸了摸鞋底，果然软得很，鞋面上还绣了朵小小的艾草叶：“妈，您这手艺真好，比我缝的围嘴强一百倍。”他说着，把鞋子往安安的小脚上比了比，大小刚好，“您怎么知道安安的脚码？”
“上次你带安安来，我偷偷量的。”婆婆笑得眼睛都眯了，又从布包里拿出块浅蓝色的棉布，“还有这个，我想着给安安做个艾草小肚兜，夏天快到了，穿这个凉快。你小时候也穿这个，磨破了脚后跟，还是我用艾草绒补的，你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