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晨光裹着点厨房飘来的南瓜香，漫进客厅时，顾沉舟正蹲在辅食台前跟一块南瓜较劲。南瓜是昨天从菜市场挑的，他特意选了那种表皮发黄、捏着有点软的，育儿博主说“这种南瓜面，蒸出来甜，不用加糖安安也爱吃”，可现在去皮时才发现，南瓜籽比想象中多，他用小勺抠了半天，指甲缝里都沾了南瓜瓤，还蹭了点在衬衫袖口上——那是件他从前开会穿的定制衬衫，现在倒成了“辅食专用服”，袖口早被辅食渍、奶渍染得没了原来的样子。
“你跟南瓜籽较什么劲？”苏晚端着一杯温豆浆走过来，看到他皱着眉抠籽的样子，忍不住笑，“用勺子挖个圈，一掰就掉了，你这抠法，等下安安都饿了。”
顾沉舟抬头，手背蹭了蹭额角的汗，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处理带籽的南瓜，没经验。”他说着，按苏晚说的方法试了试，果然一掰就掉了，“还是你厉害，我这做辅食的手艺，跟你比差远了。”
苏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把南瓜切成小块放进蒸锅：“你这进步已经够快了，上个月做菠菜泥还把锅烧糊，现在至少不会糊锅了。”她顿了顿，指了指蒸锅，“蒸十五分钟就行，别蒸太久，不然成泥酱了，安安不爱吃。”
“记着呢！”顾沉舟赶紧掏出手机，设了个十五分钟的闹钟，屏幕上还停留在育儿笔记的页面，上面写着“南瓜泥升级计划：1. 南瓜蒸15分钟（保留颗粒感，锻炼咀嚼）；2. 混合10g高铁米粉（补充营养）；3. 加5l母乳（提升接受度）”，字迹比上次潦草些，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南瓜，是昨晚陪安安玩时随手画的。
闹钟响的时候，顾沉舟正坐在客厅陪安安玩——他把婆婆上次送的艾草磨牙棒放在安安面前，小家伙趴在爬爬垫上，小爪子够了半天，终于抓到了，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咬，嘴角还沾了点艾草屑。
“安安等会儿，爸爸先去做辅食，马上就好。”顾沉舟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起身往厨房跑。蒸好的南瓜果然刚好，用勺子压一下能出颗粒，他把南瓜放进辅食碗，加了米粉和母乳，搅拌的时候特意留了点小颗粒，“育儿群说，四个多月可以吃点带颗粒的，锻炼咀嚼能力。”
苏晚抱着安安坐在餐椅上，看着他端来辅食碗，还拿着个迷你围嘴——围嘴是他昨天缝的，上面绣了个小南瓜，针脚歪得像画的圈，“你这围嘴缝得，比安安的爬行路线还歪。”
“能护住衣服就行。”顾沉舟不在乎，小心翼翼地把围嘴系在安安脖子上，拿起硅胶软勺舀了一勺南瓜泥，递到她嘴边，“安安尝尝，爸爸做的南瓜泥，甜哦。”
安安这次没抗拒，张开嘴就含了进去，小嘴巴嚼着颗粒，眼睛亮了亮，还主动往勺子那边凑。顾沉舟的眼睛立刻弯了，比当年听到“项目提前完成”时还开心：“爱吃就好，慢慢吃，别着急。”
喂到一半，顾沉舟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他看了眼安安，接起电话时声音压得很低：“什么事？”
“顾总，西北项目的合作方说今天要面谈，说之前的条款还有点问题，必须您亲自来。”助理的声音很着急，“他们已经到公司楼下了，您看要不要过来一趟？”
顾沉舟皱了皱眉，手里的勺子还停在半空，安安还在伸着脖子等辅食。他沉默了两秒，对助理说：“你跟他们说，我今天陪孩子，没时间过去。条款问题让副总对接，把他们的诉求记下来，我晚上看邮件，有问题明天再谈。”
“可是顾总，这个项目咱们跟进了半年，要是黄了……”
“项目黄了可以再找，安安的辅食时间不能等。”顾沉舟的语气很坚定，“你就按我说的办，有事晚上联系。”挂了电话，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沙发缝里，拿起勺子继续喂安安，“咱们不理工作，安安继续吃辅食。”
苏晚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带着点温柔的光晕——以前的顾沉舟，接到工作电话会立刻起身去公司，现在却能稳稳坐在这儿陪安安吃辅食，这份转变，比任何承诺都让她安心。
正喂着，门铃响了。顾沉舟抱着安安去开门，门外站着婆婆，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刚晒好的艾草玩具和一兜小番茄。“奶奶来啦！”顾沉舟侧身让她进来，“安安正在吃南瓜泥，吃得可香了。”
婆婆走进来，先凑到餐椅边看安安，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我的乖孙女，吃这么香呀！”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个艾草做的小南瓜玩具，“我昨天用艾草绒缝的，软乎乎的，安安玩着安全，还能驱蚊。”
顾沉舟接过玩具，捏了捏，果然软得很，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妈，您这手艺真好，比我缝的围嘴强多了。”他说着，把玩具递给安安，小家伙立刻松开磨牙棒，抓着艾草南瓜，小嘴巴还“咿呀”地叫着。
婆婆坐在旁边，看着顾沉舟喂安安吃辅食，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你小时候吃辅食，也是这样，吃两口就往外吐，还得我拿着玩具逗你。现在倒好，你都能给自己的孩子做辅食了。”
“我小时候这么调皮？”顾沉舟笑着问，手里的勺子没停，“那安安比我乖多了，今天吃了小半碗呢。”